再者,皇后讲究规矩,最多也就是仗着婆婆的身份“教导”她规矩。
沈盼晴不在意,可皇后不喜苛责三皇子妃的事情,还是迅速的传出去。
连带着甚至传到了皇帝的耳中。
最近这些日子,皇帝的心情一直不错。
琉璃坊日进千金,是个源源不断的聚宝盆,就像是赵云安所说,其余的琉璃制品虽然卖不出太高的价格,但也算价值不菲,积少成多不是小数目。
皇帝看见那账本,总算是能大大松了口气。
因为国库没钱而搁置的那些政令,如今也能一一布置下去,只要大魏这几年不要天灾频繁,皇帝有信心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至于赵云安所说的,因为人造琉璃太过简单,导致产量过剩,从价值不菲的昂贵奢侈品,变成随处可见的东西,到那个时候琉璃坊利润就会大大降低。
皇帝并不忧虑,只要熬过最难的几年,等到大魏修生养息,不需要用免税来安抚百姓,到时候国库财政对琉璃坊的依赖也会降低。
大魏的国库,不可能一直靠着琉璃坊进账来抹平。
哪知道他的好心情没能维持多久,便听到了皇后的所作所为。
皇帝得知之后便皱紧眉头,他后宫空虚,人少事情也少,自己忙于国务时便全部扔给了皇后。
在皇帝的印象中,刘氏固然有些小心思,但料理家事还是很灵通的。
谁知道——
皇帝皱了皱眉头,难得来了皇后宫中。
刘氏心中大喜,自从刘家出事后,皇帝就越发少进后宫,立刻吩咐人准备了一桌子他爱吃的饭菜。
皇帝却兴致缺缺:“别忙了,坐下来说说话。”
皇后见他脸色不好,心底咯登一下:“陛下是为了何事心忧?”
皇帝也不兜圈子:“听说你与老三媳妇不太对付?”
一听这话,皇后脸色有些难看:“这沈氏也真是的,本宫是皇后,还是她嫡亲的婆婆,不过是教她一些规矩,她倒好,不但不领情反倒是巴巴的告状。”
皇帝脸色冷了下来,锐利的眼神落到刘氏脸上。
皇后微微低头,还是为自己辩解:“陛下,臣妾真的没有故意为难,只是当初在永昌伯府的时候,规矩疏落,如今到了宫中,总得学好一些,不然岂不是让人笑话。”
皇帝冷笑道:“当年母亲可从未让你立规矩。”
皇后更是难堪。
皇帝叹了口气,人前教子,背后教妻,刘氏作为永昌伯夫人还算合格,如今一眨眼之间成了皇后,便有些不妥当。
也是他的错,从未想过好好教导。
皇帝沉声道:“沈氏并未告状,可后宫之事却传得沸沸扬扬,皇后,你可知错?”
皇后拧紧了帕子。
皇帝又道:“朕生气的不是你让媳妇立规矩,而是入宫这么久,后宫不成方圆。”
皇后一下子明白过来,皇帝生气的是后宫没规矩,宫女太监们竟敢到处胡说。
“陛下,是臣妾的错,御下太过宽容,才让他们能一个个到处嚼舌根。”
皇帝眯了眯眼睛,看着她又说道:“你还是不懂。”
“当初国舅出事,你为何没有帮他求情?”
皇后一愣,讷讷道:“兄长获罪,那是他罪有应得,臣妾作为一国之母,怎么能徇私枉法。”
实际上那当头,刘夫人也进宫哭求过几次。
刘氏心底是不满的,她嫡亲的大哥,好日子才没过几天就被处置了,还是那么严厉。
可刘氏又不敢显露自己的不满,太子弹劾,皇帝亲自处置,想来也知道刘家犯了大错。
再者,太子跟她仔仔细细的分析过,刘家仗着皇后的权势侵占良田,若不重罚无法堵住悠悠之口,甚至会影响她的名声。
刘氏平衡利弊,到底是没去管刘家那摊子事情。
皇帝又说道:“刘家之所以获罪,便是你大哥识人不明,御下不严,乃至酿成大错。”
“皇后,你是一国之母,更要明辨是非,不可任性妄为。”
皇后的脸色惨白惨白的,显然也知道这是皇帝的敲打。
皇帝到底没留下吃完这顿饭,沉着脸离开了。
被留下的皇后又是害怕,又是生气,又是憋屈,一时扑在桌上哭起来。
刘嬷嬷连忙劝道:“娘娘,皇上愿意见你,教你,可见对你还是有情分在的。”
皇后却哭道:“本宫明面上是皇后,实际上却只是傀儡。”
“他们一个个都不把我放在眼中,不管是弹劾刘家,还是朝廷大事,谁来问过我,就连赵云安造出了那么神奇的镜子,能够青春不老,也不见他送进来一块。”
刘嬷嬷心底觉得刘氏年纪越大,反倒是越发想不开,继续劝道:“怎么会,您是整个大魏最尊贵的女人,早前七少爷不就送了镜子进来。”
“那才多大,听说都造出等身镜了,怎么不见送进来。”
刘嬷嬷叹气道:“前头国库空虚,皇上他们的心思都在那上头呢。”
刘氏却没听懂她话里头的提醒,皱眉道:“本宫这皇后当的没意思,别人当皇后吃穿用度都是最好呢,本宫呢,还得节衣缩食,凭什么?”
说节衣缩食是夸张,但皇帝不喜铺张浪费,又因为国库内库都空虚,后宫一切从简。
皇帝与太子等人都无心享受,皇后却觉得憋屈的很。
而赵云安捣鼓出震惊大魏的镜鉴,惹得人人争抢,这让皇后更是眼红。
赵云安可不知道自己碍着大伯母的眼,此刻他也正一个头两个大。
第154章 民以食为天
赵云安有生以来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小婴儿的嗓门能这么响亮。
赵琼才将将满月,是个只会吃喝拉撒的小婴儿,但不妨碍他主意大,一个不顺心就要扯着嗓门大哭。
金氏每每瞧了还夸:“我乖孙孙嗓门大,力气也大,以后肯定是个健壮的小伙子。”
可赵云安却有些吃不消,听见他的哭声便如魔音灌耳,孙猴子被上了紧箍咒。
这一日清晨,赵云安正搂着媳妇睡得香,猛地就被一阵嚎哭声音惊醒过来。
他条件反射的跳起来,三两下爬到床下,伸手一摸,果然是臭小子自己尿了,不舒服就吵醒爹娘。
熟练的给孩子替换了尿布,赵琼还不乐意,吧唧着小嘴巴明示亲爹。
出生后的孩子见风就长,曾经红彤彤的小猴子,这会儿已经变得白白胖胖,那胖嘟嘟的脸蛋儿,莲藕似的胳膊,赵云安每次瞧着就想咬一口。
赵云安捏了捏他的小鼻子,取笑道:“整日吃了睡,睡了吃,嗓门还这么大,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但还是抱着孩子打开门:“小少爷饿了。”
奶娘原本就在门口守着,连忙抱去隔壁屋子喂奶了。
赵云安松了口气,回屋一看顾季夏也已经醒了。
“时辰还早,你再睡一会儿吧。”赵云安笑道。
顾季夏歪着头:“夫君怎么连衣裳都没穿。”
“臭小子你还不知道,晚一点抱起来,哭声就得把瓦片都震下来,再者我也不怕冷。”
赵云安说着,自己过去套上了衣服,显然是不打算再睡了。
“夫君嘴上嫌弃,但却最疼琼儿,从来不肯让他多受委屈。”
顾季夏有些心疼,想要起身又被按住:“你又不用出门点卯,再睡一会儿吧。”
一开始的时候,赵云安起身之后,顾季夏总会跟着一块儿起来,但相处的时间多了,她便知道夫君不会说客气话。
这会儿她索性靠在床头:“夫君公务繁忙,每日早出晚归的,偏偏琼儿又是个闹人的,不如还是往奶娘来带吧。”
赵琼出生之后,身边就有好几个伺候的奶娘丫鬟,其实用不着他们夫妻亲自照看。
大户人家都是如此,当家主母很少亲力亲为,只是叮嘱照看,更别提当家做主的男人了。
一直等到孩子大一些,应该入学读书了,男人们才会插手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