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你大伯都说了——男孩要摔摔打打才能长大。”赵云平学着永昌伯的口气,摸着不存在的胡子。
“我这是践行永昌伯大人的话,他们该感谢我。”
赵云安也有些小兴奋,挤着坐在他身边:“三哥,我娘和大伯母不会生气吧。”
“生气就生气,大不了就是被打一顿板子。”赵云平不在乎的说。
“反正她们舍不得打你,打我就随便,挨了打我还用不着去刘家上学了。”
赵云平算盘珠子打得啪啪响。
他显然被打惯了,自从开始读书,屁股就没好全过,压根不把一顿板子当一回事儿。
甚至还得意洋洋的说:“小七,你三哥我够仗义吧,是不是比大哥对你好多了?”
赵云安立刻拍马屁:“三哥最好了,三哥是世界上最最最英俊潇洒的人。”
赵云平被这马屁拍得熨帖:“走,三哥带你游遍京城。”
“不过三哥,方才你为什么要翻墙进来?”赵云安不明白的问。
毕竟那是在自家府里头,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大门不走,要翻墙。
“你不觉得翻墙才好玩吗,就跟话本里的大侠行侠仗义,劫富济贫一样。”赵云平哈哈大笑道。
赵云安不明觉厉,但是劫富济贫?三哥似乎只劫走了他。
很快,赵云安就知道,他还真的就是富。
京城的繁华,让见惯了世面的赵云安都被迷了眼,热闹的杂耍团、街边各色的手艺人、商人的吆喝此起彼伏。
一会儿功夫,赵云安手里就塞满了街头小点心,冰糖葫芦、糖人、烤栗子一样不少。
无一例外,都是赵云安付钱。
谁让赵云平三天两头的闯祸,刘氏管不住他的人,却管得住他的荷包,直接断了他的月钱,免得他到处乱跑。
哪知道赵云平没钱,可赵云安有啊。
他虽然年纪小,可身上带着小荷包,小荷包里有金珠子银珠子珍珠子,都是金氏给他装着,用来当弹珠玩的。
这会儿兑开一颗银珠子,就足够兄弟俩玩了。
旁边的百姓瞧着他们俩一身锦衣,身后还跟着小厮,就知道肯定是达官显贵家的少爷,哪里敢挤着他们,不约而同的让开路来。
赵云平还怕他看不到,直接将他架在了脖子上。
赵云安惊叫一声,低头去问:“三哥放我下去,我重,会压坏你的。”
“用不着,你三哥我壮实着呢。”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腱子肉,才十三岁的少年郎,个头却已经超过大哥,一点不吃力。
他们俩倒是很高兴。
静书却苦着脸,差点没哭出来:“三少爷,街头的小吃不干净,可别给七少爷多吃。”
“三少爷仔细些,还是小人来抱七少爷吧,万一摔着可怎么办。”
“三少爷,七少爷,咱早些回去吧。”
赵云平嫌他烦人,听而不闻,都出门了,自然是要玩够本才回去,不然岂不是白白挨打。
赵云安也不想那么早回去,想也知道,闹了这么一出,以后他娘肯定看得更紧,短时间内是别想出门了。
这一刻,兄弟俩脑回路高度一致,自然是要玩够本的。
赵云安坐在三哥的脖子上,再一次体验到成年人的快乐,嘴角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眼睛眯成了月牙儿。
周围的人瞧了,忍不住也被这笑容和开心感染到。
“三哥,快看那边!”
赵云平自然是要满足三弟的愿望,扛着他就往那边走,谁知刚转身,就猛地撞上了一个人。
第25章 打脸
“你他娘的没长眼睛啊!”
赵云平将将稳住身体,没把弟弟摔个跟头,就听撞上他的人破口大骂。
定睛一看,赵云平就暗道倒霉,知道这是专门来找茬了。
“张大少爷,分明是你故意撞我,你这是恶人先告状。”赵云平见他身后带着家丁,知道来者不善,退后一步暗示静书带着孩子先走。
可惜静书还未动,却被寿国公府的下人拦住。
张子诚嗤笑道:“你说谁是恶人,不过是没落伯府的少爷,撞了人还敢跟我嚷嚷。”
说着还故意捂着自己的胸口:“哎呦哎呦,老子被撞得心口疼,一定是被撞坏了。”
“永昌伯府倒是好教养,养出这般嚣张跋扈的角色。”
张家乃是太后和张贵妃的娘家,早早被封寿国公,论爵位自然是比永昌伯府高上不少。
但寿国公族内女强男弱,如今反倒是要依托于太后荫蔽,裙带关系被人诟病。
也是赵云平倒霉,张子诚比他略大几岁,与他之间原本是没有恩怨纠葛。
可谁让赵云衢身处国子监,才华人品数一数二,衬得张子诚这般吃喝玩乐的二代越发纨绔,时常被先生教训。
最让张子诚难以接受的是,他瞧上的姑娘家心心念念着赵大郎,满城都说赵大郎才貌双全,气得张子诚摔了一屋子瓷器。
不过是一家子靠脸皮上位的小白脸!
张子诚怀恨在心已久,可赵云衢为人处世滴水不漏,张子诚费尽心思也没抓住把柄。
在赵云衢身上讨不到便宜,今日却刚巧撞见他两个弟弟,张子诚也不要脸,以大欺小,这是要在他弟弟身上找回场子来。
赵云平气得咬牙,但他不傻,心底知道张子诚在故意激怒自己。
“我们走。”赵云平拉着弟弟就想走。
若只有他在就罢了,可今天还带着小七,赵云平可不想伤到了弟弟。
张子诚见他不上当,冷笑一声拦住去路:“这样就想走。”
“你想干什么?”赵云平怕他乱来,将弟弟护在身后。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难不成你还要当街打杀了我。”
张子诚摇着扇子:“撞了人就想走哪有这么便宜,今日你不道歉就别想走,就算顺天府尹来了也无二话。”
瞧他那架势,哪像是真的被撞坏了,方才是故意装的。
“对不住。”赵云平暂且忍下这口气。
张子诚却得了便宜还卖乖,嗤笑道:“诚意不足,这就算道歉?”
“你把我撞出了个好歹来,今日跪下磕个头,认个错,这事儿就过了,不然——那我也只能一报还一报了。”
“你别欺人太甚。”赵云平怎么可能向他磕头。
张子诚嗤笑道:“欺负你又能怎么样。”
“来人,压着他,让他跪下给我磕头,磕响一点。”
“本公子想看看,赵云衢那小子的弟弟,磕头的声音清脆不清脆。”
寿国公府的家丁冲上前来。
赵云平没料到张子诚居然这般嚣张,脸色一黑,一把扛起赵云安就要故技重施。
但这一次,寿国公府的家丁显然比丫鬟们难缠。
赵云平抱着个孩子,就算有静书支应,很快也捉襟见肘起来。
偏偏寿国公府的人很有分寸,对静书下狠手,对两位少爷却跟逗猫遛狗似的,只堵着他们不让开,却并不真的打。
赵云平左窜右跳,满头大汗愣是跑不出去。
张子诚见状,笑得前仰后翻:“你们瞧他像不像一只猴子。”
“赵云衢总是一副清冷自傲的模样,没想到弟弟居然是只猴崽子,啧啧,我就说他平时都是装的。”
“快快快,抓住他,让他跪下给我赔罪。”
赵云安抱住三哥的脖子,免得自己摔下去。
眼看赵云平气喘吁吁,赵云安暗道不行,要是他们俩今日真的被抓住,压着磕了头,即使后头找回场子来,人也丢大发了。
忽然,赵云安眼珠子一转,瞄到不远处的酒楼上,正有人拧眉往下看。
赵云安视力极好,脑中飞快转过一个主意。
眼看那人摆手要让侍卫下来,赵云安怎么肯放过这机会,忽然嚎啕大哭起来。
他们玩得好好的,偏张子诚要找晦气,不坑他一把都对不起自己被破坏的好心情。
“安儿别怕,三哥不会让你受伤。”一听见他的哭声,赵云平还以为他吓坏了,连声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