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亲娘,赵云安反倒是镇定许多,还说:“娘,大家都知道陛下还等着我效力呢,不至于在会试将我刷下来。”
而且如果大哥的猜测是真的,那皇帝也需要一个绝好的机会赐婚。
“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金氏说完这句话,又连忙呸呸呸:“不不不,我儿子绝不会有万一。”
赵云安见她坐立难安,索性将棉花塞进亲娘怀里,让她抱着分散一下注意力。
哪知道金氏捏住棉花的小脚脚问:“棉花,安儿肯定能中的对不对。”
“汪汪汪。”
金氏笑道:“棉花也说能中。”
瞧她这么紧张,赵云安也忍不住有些紧张起来。
就在此时,外头传来报喜的声音。
“少爷,中了中了,您高中会元!”
第一个
跑回家报喜的是常顺,他人高马大跑得快,还有上次的经验,一看到榜单就飞快的跑了回来。
“真的!”
金氏喜笑颜开,抓着常顺问:“安儿是会元?”
“千真万确,小的两只眼睛看得准准的。”
“阿弥陀佛,快给菩萨上一炷香还愿。”
金氏念了一声佛,又一连串的喊赏,惹得椒兰院里头各个都很高兴。
常顺瞧见回到家,后脚报喜的官差也到了。
敲锣打鼓的声音从外传来,报喜的官差还骑着高头大马,要不是这条街都是永昌伯府的院子,怕是会引来围观。
虽是二房的事情,但刘氏向来做全面子,对赵云安也很是疼爱,自然是早早的准备好了喜钱。
沉甸甸的荷包递过去,两个官差都是喜笑颜开。
这报喜的都是人精,知道赵云安是永昌伯府的人,又中了会元,拿到手的喜钱定是不少,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赵老夫人也是高兴异常,一连串的赏下去,连带着整个永昌伯府都洋溢着喜气。
卢氏更是连串的夸,倒是要把赵云安夸出一朵花儿来。
“二婶,如今你可算能放心了,七弟高中会元,前程无量。”
金氏笑着笑着,眼底又有了泪光:“安儿争气,我这个当娘的可算是安心了。”
沈盼晴也笑:“二婶,你现在可不能安心,等着安儿殿试得中,再娶一门新妇,你还得给他们带孩子呢。”
小刘氏原本心底有些酸溜溜的,当初赵云升高中的时候,府里头可没这么热闹。
但这会儿也应和道:“可不是吗,二婶,你的福气还在后头。”
金氏擦了擦眼角,笑着说:“多谢大嫂,若不是大嫂跟大郎媳妇想得周全,方才我都要乱了阵脚。”
“都是一家人,应该的。”
刘氏笑着,又拉着金氏的手说:“不过二弟妹,安儿的婚事你真该考虑起来啦。”
“之前我给的几个人选,母亲也都是过过眼的,你再仔细挑一挑。”
卢氏笑道:“金榜题名、洞房花烛,若是能双喜临门自然是最好。”
这么一说,金氏果然上了心,打算回去再仔细想想,或者问一问赵云安的意见。
她哪里知道,此刻赵云安正站在大哥哥面前,信誓旦旦的表示:“大哥你放心,赐婚的事情,我已经有解决办法了。”
赵云衢听了一惊:“你有什么办法?”
他拧眉道:“这只是我们的猜测,圣人一日不指婚,总不好上赶着解决的。”
“难道你想趁现在先定亲?”
赵云安摇头:“距离殿试只有半个月,急急忙忙定亲不是好事。”
赵云衢也这么觉得,那样做太明显了。
赵云安卖了个关子:“大哥,这法子绝对一举两得,你且看着吧。”
于是回头金氏问他成亲一事,赵云安只说:“先不急,等殿试之后再说。”
金氏一想也是,殿试就在眼前,过了会试到底还不是正经的进士,等过了殿试,入朝为官,到时候定亲岂不是更风光。
虽说殿试之上,一般不会将已经中了会试的考生刷下去,但赵云安依旧老老实实的准备。
皇城的另一头,新鲜出炉的常乐郡主正坐在凉亭之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身后传来脚步声,常乐郡主回头:“爹爹。”
来人正是珠玉郡主的郡马,丁傲儿的亲生父亲丁博文。
这位据说常年受到珠玉郡主欺压,对妻子的蛮横无理毫无反抗,被笑话是软饭男的丁大人,实际上长着一张很是端正的面孔。
“傲儿。”
丁博文看着女儿的眼神十分柔和:“天这么冷,你坐在这里做什么?”
丁傲儿抿了抿嘴角,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爹爹,圣人是不是打算为我赐婚?”
“你听谁说的?”丁博文皱眉道。
丁傲儿叹了口气:“是真的吗?”
丁博文并未隐瞒她:“圣人确实有这个想法,但还未定下。”
“是谁?”丁傲儿追问道。
丁博文温和的看着女儿,安抚道:“无论是谁,爹爹都不会让你吃亏的。”
“是赵七公子吗?”
丁傲儿却追问道。
这个名字让丁博文微微皱眉,毕竟已逝妻子与赵弛的风流韵事穿得沸沸扬扬,他这个作为丈夫的,说一点都不介意是不可能的。
他的停顿,落到丁傲儿的眼中却成了另一个意思。
“真的是他吗?”
她一时想起第一次回到京城那次,远远的看过那笑容阳光的少爷,又想到在外祖母的灵堂上,赵云安温和的容颜。
最后却想起母亲的话,她说:“傲儿,我将你许配给赵云安如何?”
丁博文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傲儿,若是你不愿意,爹爹自会为你拒绝。”
丁傲儿却幽幽看向池塘,许久才道:“爹,也许这样也好。”
这话让丁博文忍不住皱眉。
但是他很快掩饰住眼底的异样,温声问道:“你中意那位赵七公子?”
“也是,赵家人模样向来是出色的,他年少成名,如今又高中会元,也算是个好对象。”
丁傲儿却摇了摇头,只说:“若是女儿能嫁给他,想必母亲在九泉之下会高兴。”
说完这话,丁傲儿自知失言,连忙解释道:“爹,我不是那个意思。”
丁博文却像是不在意,反倒是安慰道:“没关系,爹爹瞧着,赵七确实也算合适。”
“只是丁家与顾家水火不容,赵伯爷身处顾营,若是丁赵联姻,怕是会惹出一些事端来。”
一听这话,丁傲儿连忙问道:“会对爹爹,对丁家不利吗?”
丁博文索性坐下来,解释道:“当年汪家无人,汪家军被分解开来,其中最大的两部分便落入丁家与顾家之手。”
“顾大将军镇守西疆,丁家却在凉州,相互之间并无妨碍。”
“不过赵伯爷在顾家的地盘上做事,又是陛下亲信,若是与丁家联姻,也许顾大将军会以为丁家想谋夺他手中兵权。”
丁傲儿听了皱眉:“那以爹爹的意思,陛下岂不是想让顾大将军与丁家反目?”
丁博文笑道:“也许是怕顾大将军与赵伯爷太过和睦。”
丁傲儿似懂非懂。
丁博文摸了摸女儿的头发,笑道:“傲儿无需想那么多,你愿意便嫁,不愿意便不嫁,只要爹爹在,自然是能护着你一世安稳的。”
“不管是赵家那小子,亦或者其他人,谁也不能欺负了我家女儿。”
丁傲儿双目盈盈,扑到父亲的怀中:“爹爹。”
哭了一会儿,她又抬头道:“女儿都听爹爹的。”
丁博文抚摸着她的长发,笑着说道:“乖女儿。”
“其实赵七也不错,永昌伯府倒是还算好人家。”
“爹爹同意,那女儿就听皇上的。”
父女俩商量着,却从未想过赵家人到底愿不愿意。
半个月后,殿试如约而来。
二月初会试的时候,京城还积雪遍布,寒窗生冷,等到四月初的殿试,京城却已经百花盛开,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