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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与杀猪刀(95)

作者:团子来袭 阅读记录

公孙鄞也觉着此事愈发迷雾重重了起来:“你的意思是,在你落难前一月,清平县肯定还发生了什么事,才让赵家在清平县设下这么多据点的?”

他落难前一月清平县发生的事……

谢征眸光一凛,那便只有樊家夫妻的死了。

魏严派人杀了那夫妻二人,还几次三番遣死士去樊家找什么东西,这番动静,注意着魏严动向的人不可能觉察不到。

所以……赵家那些据点,是为了樊家设下的?

赵询能找到他,并非是看了他写的时文心生敬意前来拜访,碰巧发现是他,而是赵家一直都关注着樊家,所以才顺带发现了他的行踪。

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谢征缓缓道:“看来,魏严也叫长信王摆了一道。”

公孙鄞何等聪明,他这么一说,他瞬间明白了谢征话中的意思:“你是说,长信王故意放出了关于皇孙和当年锦州一战的风声,引魏严自乱阵脚?”

谢征道出自己的猜测:“皇孙或许真有其人,或许只是个幌子。但长信王必然知晓当年的一些事,苦于没有证据才故意放出这些风声,让魏严以为自己当年没清理干净尾巴,回头去斩草除根时,把证据暴.露出来。”

饶是公孙鄞,一时间不免也怔住,眉头紧锁:“倘若根本就没什么皇孙,那姓赵的替你买了二十万石粮食,一开始就是为了引魏宣征粮,逼反清平县民里应外合攻打卢城?”

他起身在军帐内来回踱步:“正好北厥开始攻打锦州,有了那二十万石粮,北厥人想攻下锦州绝非易事。不然锦州一旦失守,西北门户大开,北厥人长驱直下,长信王自己也没好日子过。他这二十万石粮可谓是一箭三雕!”

“魏严要你死,长信王守着崇州粮道,你抵挡北厥人,他大军继续向南,等你到了强弩之末,要么像你父亲和承德太子当年一样,活活饿死在锦州,要么被迫跟长信王结盟,献上兵权。”

公孙鄞再次坐下时,紧锁长眉道:“当真是好生周密又好生歹毒的计划!”

谢征神色倒显得有些散漫,似乎并未把他说的死局放在心上:“我以为你会劝我同长信王结盟。”

公孙鄞脸色不太好看:“别把我当那些酒囊饭袋,且不说你是魏严亲外甥,单是你手握重兵这一点,你去长信王麾下投诚,他都不敢用你。这世上,没谁头上悬着一把利剑,还能睡得安稳。”

他是这世间最好使的一柄刀,无人可敌其锋芒。

魏严曾迫于局势,意外锻造出了他,但在听到些许风吹草动之时,就下了折了他的心。

权倾朝野之人尚且忌惮他至此,长信王又哪敢握起这柄刀?

谢征若反,他和长信王谁主乾坤还说不定,长信王何等精明之人,怎会留这样大一个隐患在自己身边?

不过谢征那话,倒是让公孙鄞心中有了个念头,他一双狐狸眼眯起:“侯爷想要这天下?”

谢征嗤了声:“我要十七年前锦州一战的真相。”

这话让公孙鄞笑了起来:“这倒是我识得的那个谢九衡。”

公孙鄞理了理袍角告辞,走到大帐门口时,没忍住回头道:“我还是颇为好奇,究竟是谁打的你?”

他身上没别的伤,单单脸叫人打成了这个样子,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谢征冰刀一样的目光扫过去时,公孙鄞赶紧一撩帐帘走了。

谢征合上眼,那些刻意忽视的情愫,因为公孙鄞几句话,莫名又翻涌了出来。

大抵是这一生尝过的挫败不多,除了涩然,莫名还生出几分不甘来。

莫说满京城的贵女,便是公主,只要他想,都能娶回家,独独那女人,就差把他嫌弃成路边一棵杂草。

胸口的地方闷得慌,还带了几分恼意。

帐帘却在此时被人撩开,谢征不耐一抬眸,是公孙鄞去而复返,手上拎着个大包袱,瞧着有些眼熟。

撞上他那不善的眼神,公孙鄞一耸肩道:“蓟州军营那边一校尉送来的,说是有个木匠几贴膏药治好了他的风湿,承了那木匠的情,他替那木匠找侄女婿,正巧那木匠的侄女婿叫言正,我找贺敬元要的这一千人里,独独你化名言正,我寻思着,这不就是找你的么?”

他说着没忍住狐狸眼里的揶揄:“侄女婿?你这是成亲了啊?”

谢征看到那个包裹时,微怔了一下,随即嘴角抿起,神色瞧着有些冷:“放后帐去。”

公孙鄞闻言,一双狐狸眼瞪得老大,看着有些傻:“不是,你真成亲了啊?”

谢征抿紧双唇不说话。

成亲了,不过是假的。

公孙鄞见状,皱了皱眉,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看向谢征:“你该不会是想始乱终弃?”

他视线落到谢征脸上,只觉自己的猜测越来越对:“你脸上这伤莫不是你负了人家姑娘?被那姑娘娘家人打的?”

谢征脸色难看:“闭嘴。”

他才是被弃如敝履的那个。

公孙鄞却是为樊长玉鸣起不平来,痛心疾首地看着谢征:“九衡啊九衡,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谢征不耐一掀眼皮,“你自己滚出去还是我让人把你丢出去?”

公孙鄞皱了皱眉,正色道:“九衡,便是对方身份低微,不配为你正妻,好歹是在你穷途末路时跟的你,把人接回来许个妾位也好,哪有你这样绝情的……”

谢征沉默了许久才道:“是她不愿跟我。”

公孙鄞脸色瞬间变得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第56章

公孙鄞离去后,谢征像是没看到那个大包袱一般,拿起桌上的一册兵书开始翻看。

亲兵进来送茶水时,他冷声道:“把东西扔后帐去。”

亲兵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东西应该是公孙鄞带来的那个大包袱,拎着包裹就去了后帐。

东西明明已经不在眼前了,但谢征眉心还是锁着,指尖快速翻动书页,仍压不下心中那股躁意。

片刻后,他扔开手上的兵书,守在门口的亲兵闻声正打算进来问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吩咐,刚把帐帘挑开一条缝,就见谢征自己起身往后账去了。

亲兵赶紧收回手站回原处,目不斜视继续站岗。

谢征如今的身份在燕州军中也只有公孙鄞和几个心腹知晓,他所住的军帐是普通将领的营帐,分为了前帐和后帐,前帐议事,后帐则是起居休息用。

亲兵先前拿到后帐的那个包袱,就放在军床旁的一张小几上。

谢征垂眸看了一会儿,才解开了包袱上的结扣。

里边放了两身新衣,还有一双鞋,都是那天樊长玉那天替他收拾的。

看到里边多出来的两包陈皮糖时,他紧抿的嘴角微松了几分,一直憋闷得慌的心口,也像是突然泡进了热水里,那些莫名的躁动都平息了下去。

谢征指尖拂过那两身新衣,捡起欲收进箱笼里放好,这一拿,却让叠放在衣物里的银票和那纸和离书一并掉了出来。

瞧见“和离书”那几个方正又刺目的大字时,他嘴角的弧度瞬间冷凝。

倒真是……铁了心要同他两不相欠!

谢征薄唇冷冷挑起,与生俱来的骄矜让他恨不能立刻叫人进来,拿了这包袱扔得远远的。

闭眼缓了几息,最后却只是拎起包裹里的东西,尽数锁进了一旁的箱笼里。

他坐在一旁,垂眼看着脚边的箱笼,脸上一丝表情也无。

现在扔了,总会惦念着的。

且留着吧,留到看着这些东西心底也再掀不起一丝波澜的时候,就是时候扔了。

他是魏严一手教出来的,说起来,他在魏严那里学到的最受用的东西,莫过于直面自己的欲.望,同时也要学会掌控自己的欲.望。

他对她动心不假,但也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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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公孙鄞离开了燕州营地后,实在是耐不住心底有只猫爪子在挠一样,溜溜达达又去了蓟州的新兵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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