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师尊和他的反派徒弟(83)
奔波了一天,几人说不累也是不可能的,却也懒得和他争夺这一亩三分地,各自找了个地方盘膝打坐,花无欢一弹指,屋内的蜡烛瞬间熄灭,黑暗笼罩在屋子内的每一寸角落,只能听见几人均匀的呼吸声。
远处的深山隐藏在浓郁的夜色中,山上起伏不平的石块在惨淡的月光下蒙上一层朦胧阴森的白光,一个影子在山道上缓缓的走着,每一步走的不大,却能向前飘荡很远,只是几个呼吸间就到了半山腰的山洞外。
夜间的山洞里更是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但影子对这里熟悉无比,步伐轻快,很快就到了深处。月光从上方洒落下来,披在下方熟睡的蜥蜴身上,每一寸鳞片都折射着清幽的绿光。
影子缓步走进,感受到了另一道气息接近的绿蜥忽然睁开眼来,见到来人却并不惊讶,反而化作人形,惊喜到语无伦次。
绿蜥:“绾绾……绾绾你终于来了!”
绾绾:“今天的事情有些多,来得晚了些。”
影子全身笼罩在黑色的披风中,看不清面容,只能听见其温柔的声音。
影子走到石台前,看着两个熟睡的孩童,两个孩童面色红润,双目紧闭,看起来睡得十分香甜。
第一百零四章 明月在(二十八)
绾绾:“他们睡了多久了?”
绿蜥:“从早上开始一直在睡……中间也没有醒过。”
绿蜥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只觉得这两个孩童乖得很,也不吵闹,不像以前的孩童,动不动就能哭上一整天,吵的他头疼。
影子听绿蜥这么说,便上前一步,抱起一个孩童在怀里,哪怕是这样,孩童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眼前的孩童在影子的视野中一阵恍惚,变成了石头的模样,再看另一个,也是一块大石平放在石台上。
绾绾:“这两个孩子已经被掉包了,是什么时候的事?”
绿蜥一愣,看向影子手中的孩童,渐渐也发觉出端倪来,不由得怒道。
绿蜥:“中午的时候有两个人打了过来,应该就是那个时候掉包的,里面有一个穿红衣服的,还拿剑刺伤了我,绾绾,我好疼啊……”
绿蜥说着,转过身让绾绾看他背上还未愈合的狰狞伤口,但绾绾此时哪有心情看,而是骂了句。
绾绾:“蠢货!连个人都看不好!他们只有两人,是怎么当着你的面把两个大活人掉包的!”
绿蜥一缩脖子,脸上的绿色鳞片在阴影处更显得出几分可怖来,眼神却是委屈无比。
从他的角度来看,当时他全部注意力都在花无欢和夜辞朝身上,没有注意到悄悄绕到身后的楚烨,在他的记忆里,自始至终只有两人出现过。
等绾绾平静下来后,便深吸一口气,语气缓和了不少,却还带着难以言喻的烦躁。
绾绾:“算了,这几天你就少露面,等一段时间我再来找你。”
绿蜥:“可是你的身体……”
绾绾:“无妨,离月圆之夜还有几天,在这之前把他们找回来就行。”
绾绾说着,就疾步离开这里,绿蜥看着绾绾离开的背影,忍着不舍,小声道。
绿蜥:“可是……你都好久没有来了……”
他的声音嘶哑轻微,在这茫茫夜色中很快便随风消散。
第二天天色微明时,忽的一阵敲门声传来,起初没人理会,但这敲门的人却很有耐心,一直不断地敲着门,到了后面力气越来越大,木门摇摇欲坠,上面的墙灰簌簌落下,看样子很快就能倒塌下来。
何兴:“得了几位大爷,该去哪去哪吧,这鬼地方真是片刻都不得安宁。”
忍不住吵闹的何兴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说话间花无欢等三人已经不知去了哪里,也许藏在屋子里的某个角落,也许藏到外面了也说不定。
非漓也已经醒了,打坐了一夜,气色看起来倒是不错。何兴看了看屋里,确定没什么问题后,这才起床开门,本来听这敲门的架势,何兴还以为是那个铁锹男又来了,开门的时候就在想该怎么敷衍他,结果门一打开,眼前出现的却是一个完全意料之外的人。
那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妇人,头发乱糟糟的堆在头上,双眼通红失神,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沾满了泥灰,散发着莫名的气味,此时她那双浑浊无神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何兴,却又不像是在看他。
何兴和身旁的非漓隐晦的对了下视线,伸出头往外看去,妇人住的地方离这不远,门口看守着的人此时却不在那,屋后的窗户破破烂烂的挂在那里,显然是被人砸破了后逃出来的。
非漓:“夫人……你有什么事吗?”
非漓小心的问道,按理说他们和这位妇人素不相识,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清早的就疯狂敲门。
村子里静悄悄的,似乎没人因为这个敲门声惊醒,风吹开妇人脸上的乱发,露出一张干燥到开裂的嘴来,此刻微微张口,声音干涩的像是砂纸磨过一般。
妇人:“你们见到我的孩子了吗?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三四岁的模样,男孩穿着绿色的衣服,女孩穿着红色的衣服,都是我亲手做的,本来打算过年的时候给他们换上的,上面的绣花都是我亲手绣的……你们看见他们了吗?”
何兴:“没有见到过,要不你去别的地方问问?”
何兴撒起谎来眼都不眨,孩子他不但见过,甚至还将他们亲手藏了起来,但此刻他又不能说,说出来的话,以妇人现在几近癫狂的样子,何兴虽然不忍,却也知道此刻不是告诉她真相的最好时机。
但话一落音,那妇人就像是疯了一样,猛地钳住他的肩膀,眼睛通红的看着他,尽是绝望与疯狂。
何兴不知道一个这么瘦弱的女人哪来这么大的力气,五个手指像是铁钳一般,死死的掐着他的肩膀,指甲嵌进他的肉里,带着尖锐的疼痛,迫使他往后退了半步,后背重重的靠在墙上。
非漓拼命拽着妇人的胳膊,但他的力气显然不如发疯的妇人,妇人只是盯着何兴看,胳膊纹丝未动。
妇人:“你知道的……你身上有我两个孩子的味道,我闻得出来……”
何兴:“味道?什么味道?”
何兴有心想闻闻自己这一天没洗的身子上有什么气味,但妇人按的紧,压根不给他这个机会,只得作罢。
妇人:“我孩子之前生过一场病,一直用一种特殊的草药熏着,日子久了身上就染上了这种气味……这草药难找的很 ,只有这里有他们的气味,你们把我的孩子藏到哪去了?”
何兴听的瞠目结舌,心想这妇人当真是爱子心切,连孩子身上的气味都能从这么多人中分辨出来,一时间不禁有些动容。
何兴:“夫人,我很能理解你现在的感受,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你的孩子在哪,而且我走南闯北的,说不定就在哪碰到了你说的草药,染上这种味道也是正常。”
妇人虽然神志有些不清,但好在还能听得进他说话,但还是怀疑。
妇人:“你说的是真的?”
非漓:“是真的,绝对是真的,夫人你别着急,我们会想办法帮你把孩子找回来的……你看要不先把手松开点?”
非漓在旁边帮着何兴说话,一边小心翼翼的将妇人的手往旁边挪开一些,随后给何兴递个眼色,让他趁着这个机会赶紧逃出来。
再看何兴,衣服后已经出现点点血斑,可想而知当时妇人手上的力气有多大。
第一百零五章 明月在(二十九)
妇人垂手呆立在原处,蓬乱如稻草的头发挡住了她的眼睛,透过发丝间的缝隙,隐约能看见窥见妇人浑浊如死水的眼睛。
妇人:“那我的孩子呢……他们那么小,离开我会害怕的……”
像是被抽空了全部的力气,妇人一下瘫坐在地上,眼中的泪水早已干涸,嗓子已经哭哑,就算是哭也哭不出声来,只是无声的张着嘴,没有哭声却能让人感觉得到她此刻心中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