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师尊和他的反派徒弟(289)
那些日子都是季青临在身边照顾着,寿元的消失是不可逆的,这是秘法的代价,心中的郁结季青临也毫无办法,他能做的只有处理掌门身上的伤口,可是等到所有的伤口都处理完了,也不见掌门有醒来的迹象。
花无欢没有跟着回来,季青临曾向北月雪问过,才知道他们去的时候根本没见到花无欢的身影,而且原本濒临破碎的魔族封印也不知什么原因再度复原,除了消失一个人外,一切都恢复成了原来平静的样子。
但掌门却迟迟不醒,身上的伤在渐渐好转,可就是不见醒来的迹象,即便是在睡眠中,也都是眉头紧锁,一脸痛苦,仿佛被无尽的梦魇缠身,无法脱离其中。
有那么几次,季青临甚至看见一道泪痕从掌门的眼角滑落,没入鬓发间,在他发现的时候,鬓发已经被濡湿了大片。
不知道掌门在梦中看见了什么,但即使落泪,也是无声无息的。
掌门的伤虽然愈合了,但就是没有醒来,季青临知道是因为掌门憋着一口气,才能在这么严重的情况之下活下来,但这口气能撑多久谁也不知道,终于有一天,季青临在给他换药的时候,见掌门的情况毫无进展,忍不住叹息一声。
季青临:“掌门,你快点醒吧,若是花师弟知道你现在的情况,怕是会伤心死的。”
话音还未落,季青临惊喜的瞧见掌门的睫毛动了动,虽然没有醒来,但对他来说已经是个意外的惊喜,所以以后不管说什么,都要带上花无欢的名字,除了这个外,掌门对什么都没有反应。
没过几天,季青临再度去给掌门换药的时候,进了屋发现床上是空着的,寻了半天,才在后院中发现了掌门的身影。
不过是一夜之间,掌门三千青丝已成白发,院子里的花开的正烂漫,满树都是宛如火焰一般的茶花,花瓣层层叠叠,簌簌落在掌门的发间,寂寥而落寞。
天不过刚亮,远处的朝霞仍在,淡淡的晨雾流转在他的发梢与花瓣间,季青临忽然想起,花无欢在这的时候,最喜欢在这颗树下练剑,如今茶树仍在,熬过了寒冬还开了烂漫璀璨的话,可树下的人却不知去了何处。
第三百七十一章 重逢(三十一)
杯中的茶早就凉了,风也静了下来,院子里的修竹挺拔而沉默的伫立着,两人相对而坐,自从花无欢问过之后,季青临就没了声音,一直低着头盯着看手中早已不冒热气的茶盏看着,好半天后才长叹一声,抬起头看向花无欢,苦笑着道。
季青临:“我说的话你听着可能像是借口,但这些年掌门一直神出鬼没,不告而别都是常事,而且很少有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身上的伤又是怎么来的,我们都曾问过,但掌门不肯说,我也曾私自跟着去过,可每次都被掌门发现然后甩开,即使去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掌门的行踪向来不固定,谁也不知他想要做什么。”
季青临说到这停了一下,本想喝口茶继续,但碰到已经变凉的茶水后又顿住了,转而放在了桌子上,将炉火挑的更旺些,继续烧着炉上的热水。
屋内的温度升高了不少,但并不热,火光在泥炉中跳跃着,橘红色的光落在花无欢的脸上,半是明艳灼灼,半是沉默无言。
铫子重新放了上去,压住了全部的火焰,只有从缝隙中才能窥见依稀一点跳动着的细小火苗。
水烧开还得一会,季青临起身重新拿了套茶具,顺手又带了盒新的茶叶来,打开后却是一股淡淡的草药香,不单单只是茶叶,还放了不少安神精心的草药。
季青临:“这是我配的安神茶,解乏安神的效果还是不错的。”
说话间,铫子中的水已经沸腾,季青临捻了两撮茶放在新的茶盏中,滚水浇在里面,茶叶草药很快都舒展开来,季青临推了一杯放在花无欢面前,花无欢吹凉了后喝了一口,心中想着事,喝不出个滋味来,只抿了一口便放下了。
花无欢:“季师兄说很少有人知道师尊去了哪,那便是说明还是有人知道的。”
花无欢目光灼灼的盯着季青临,季青临想要是自己现在把北月雪说出来的话,花无欢应该立刻就会去找他问个清楚。
北月雪的嘴可比他严实多了,多余的话一句也不会告诉他,但以花无欢现在的态度来看,必然会想办法问个清楚,直接打起来也说不定。
季青临并不介意北月雪被找茬,但他不能真的让花无欢去找北月雪,问的人越多,说的就越多,到时候就算他们没有说出真相,但花无欢说不定就能猜的出来。
杯中的茶渐渐凉了下来,但摸着还是烫手,季青临只浅浅的抿了一点,随后才摇了摇头。
季青临:“我只是这么一说,你先别激动。”
花无欢:“无事。”
花无欢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也顾不得烫,心道季师兄这杯茶来的及时又对症,安神静心,可不正是眼下他所需要的。
季青临也没拦他,随后又道。
季青临:“掌门的事情他不是不愿说,只是自己也记不清,你离开之前,掌门身上就已经有了许多伤,虽多,但都不致命,只要好好上药包扎,等到伤口愈合就行,但这件事对掌门的打击太大,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晕晕乎乎的,有时候连自己去了哪都记不清,更别说自己身上的伤都是怎么来的。”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说到这连季青临都分不清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但还记得隐去了掌门所用血祭的事情,这个秘法少有人知道,花无欢即使见到了应该也不清楚血祭所需的代价。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说的这句话,某些部分却和顾锦对花无欢说的不谋而合,在花无欢听来,无形中增大了可信度。
花无欢沉默了下来,当年他准备跳进裂隙中的时候,想的就是不能再让师尊受伤,至少要安全的离开这里,但他没想到,那之后师尊却还是遍体鳞伤,甚至险些伤了性命。
悔意从心底渐渐涌上来,不受控制的蔓延开来,手指紧捏着茶壁,关节已经用力到泛白。早知道会是这样的话,当时何必跳进魔界,为什么不一直跟在师尊身边,哪怕魔族全部破除封印出来也罢,就像师尊说的那样逃的远远的,总有魔族找不到的地方,等一辈子也行,总好过师尊浑浑噩噩这么多年,遍体鳞伤都不知的好。
无力感顿时布满了他的全身,师尊说的是真的,这些年他的确不记得自己都做了什么,甚至连身上的伤怎么来的都不知道。
但这样的话,新的疑惑又升了起来,合欢派外究竟有什么东西值得师尊一次又一次的出去,哪怕遍体鳞伤也不惜?那样多那样重的伤,只有在一次次的厮杀中才会出现,尤其是心口那一条伤痕,就是冲着师尊的命去的。
师尊很少出门,更别说和别人结仇,而且能将师尊伤成这样的人也是屈指可数,花无欢一瞬间在脑海中过了好几个人的名字,甚至连夜元的脸都出现了,但又觉得不可能,要真是夜元伤的师尊的话,师尊不可能不记得。
或许自己需要亲自调查一番,季师兄已经起了戒心,怕是也问不出什么重要的东西,花无欢很了解师尊,既然师尊敢让他来找季师兄等人,必然已经提前打过招呼,季师兄是个聪明人,该说的不该说的都清楚地很,同时师尊又瞒的极好,即便是出门也防着人跟着,就算是问下去,恐怕季师兄也不见得能知道多少。
想知道的事情看来只能自己去查,虽不知道能查出来多少,但哪怕只知道一点也行。
而且他心中总有一种感觉,师尊身上的伤或许仍和他有关,他蓦然想起师尊之前说过自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心中顿时一紧,如果师尊所说的安排不仅仅只是局限于合欢派中呢?
花无欢顿时就有些坐不住了,腾地一下站起身的时候把季青临吓了一跳,差点连茶杯都端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