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师尊和他的反派徒弟(160)
夜归已有灵智,除了它的主人以及看得顺眼的人外,谁敢擅自碰它,便要做好承担怒火的准备。
显然闻人默没有这种觉悟。手一松,夜归便自然滑落下去,却在半空中灵巧的转了个弯,飞到花无欢面前,剑身轻摇,剑柄蹭着他的脸,仿佛在撒娇邀功,花无欢也亲昵的摸摸它,在他手中的夜归乖巧的很,全然没有之前的暴躁。
闻人默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掌心,短时间内是好不了了,随后毫不在意的垂下手,半点包扎治疗的意思都没有。只是还不等他有动作,后背忽而一紧,纸扇打开,下意识的挡住后背,刚好挡住顾锦那凌厉的剑气,扇骨微侧,刃光闪过,在碧色的扇骨上留下一道白色的划痕。
闻人默几步便退到一旁,纸扇在胸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慵懒的眸子中藏着揶揄。
闻人默:“二打一可不是君子所为。”
顾锦指了指身后的几人,冷笑道。
顾锦:“谁看见了?我动手了吗?我只是在伸懒腰而已,是你自己太敏感了。”
顾锦说着,还不忘和那三位免费看戏的观众来了个互动,感受到掌门的热情,三位观众纷纷点头,表示掌门说的可太对了。
闻人默的脸上难得出现一抹诧异,他和合欢派的人打交道的次数并不多,合欢派的弟子个个形貌昳丽,也都格外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生怕做了什么破坏自己的美丽,但现在这几个人美则美矣,却都多多少少的有些不对劲,而这不对劲的源头,都连源于这位没脸没皮的合欢掌门。
掌门的画风不对,底下的人不自觉的也跟着跑偏。
某种程度上,他和云姬想到了一起,心情都略微有些复杂,好像站在花园里,看到几株好看却被染上奇怪颜色的花,有心想要改正,却又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闻人默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还是那副慵懒随意的模样,见合欢掌门还想再打,便摇了摇扇子,语气和善。
闻人默:“我不是来找你们的。”
闻人默还未说完,就被顾锦打断。
顾锦:“这里没你要找的人,你可以走了。”
闻人默被噎了一下,目光转到云姬身上,似笑非笑。
闻人默:“就据我所知,这里应该不是由你做主。”
顾锦低低的切了一声,用着小声但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顾锦:“偷偷摸摸跑到人家的地盘,说话还好意思这么冲,这些人一般都是怎么称呼的来着?”
花无欢:“贼,小偷,强盗。”
花无欢面无表情的一个词接着一个词的往外蹦。
作为被云姬手下的魔兽请来的两人的确很有资格这么说,只有容云鹤羞愧的低下了头,有被误伤到。
闻人默默了片刻,随即决定不和这对师徒继续探究下去他的行为如何,生怕被绕进去,装着没听见的样子,转身怀中拿出一物。
季青临现在看到别人从怀中拿东西时脑仁都是疼的,心想等什么时候得空了,一定要和风无尘好好商量一番,让他督促凌烟峰的弟子抓紧时间研发出比储物袋更加方便好用的容纳。
闻人默拿出的是个圆珠子,和云姬给顾锦的那个有些相似,只是颜色上有些出入。
闻人默:“我携此物前来,不知云姬大人对此可有几分眼熟。”
云姬本不欲讲话,对这个擅自闯入的外来者没什么好感,正想随便打发两句时,目光落在珠子上,顿时变了脸色。
云姬:“他怎么会在你手中!”
“休息的时候恰好看见他残魂虚弱,担忧其不能熬到再见云姬大人的时候,便让其在魂珠中休息片刻,好能安然无恙的进来。”
闻人默没说是谁,但也不难猜到,花无欢的脸更冷了,朱唇微启,冷漠道。
花无欢:“小偷。”
闻人默拿着珠子的手紧了紧,又找不到反驳的话。
闻人默:“多日不见,你倒是愈发牙尖嘴利了。”
花无欢:“多日不见,你倒是学会了新的技能。”
花无欢毫不客气的反驳,顾锦的嘴张了张,马上就闭上了,换成了欣慰的微笑。
小徒弟越来越厉害了,这样就不用担心吃亏了。
云姬看着他手中的魂珠,呼吸都是一滞,里面的人曾和她朝夕相处,那种熟悉的气息她是不可能记错的。
短短的时间内,大喜大悲经历了太多次,云姬很快便平静了下来,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十分冷静。
云姬:“你想要什么?”
费了这么大劲,又舍得用如此珍贵的魂珠,不可能没有所求。
闻人默不言,纸扇在魂珠上划过,一个青烟从珠子中袅袅升起,逐渐凝结成一个人形,长身玉立,面冠如玉,一双桃花眼瞧人的时候似乎总带着几分笑意,此刻却是有些愣神,与云姬遥遥相望,似有些不可置信。
那一身红色的嫁衣热烈如火,在这绿草茸茸之上燃烧着,衣服上绣满了合欢花,在风中轻轻摇曳,眉眼如画,眼睛失神的看着他,眼泪就这么夺眶而出,两行清泪沿着脸颊缓缓流下,被泪水模糊了眼睛却还是不肯眨一下,生怕眼前的只是幻象,眨眼间便会如泡沫般破灭。
段凌:“云柔……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第二百零二章 再见到你真好
他的声音跨越了千山万水,穿过千载光阴,在最后一刻终于来到了她的面前。
云姬恍惚间忆起,自己的本名原就是云柔,忘了何时开始别人称呼她为云姬,这么多年来无人再度提起那个名字,连她自己都快忘了,此刻段凌这么叫她,一时间竟生出了恍然隔世的感觉,好像一切都没有变过。
他们该正在山野之间,云山雾绕,脚边是流淌的云雾,耳畔该是百灵鸟清脆的啼鸣,他应该站在身边,指尖捻着花为她簪在鬓间,谈笑间一如往昔。而不是在这万年不变,弄虚作假的幻境中,段凌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脸,但透明的手指却从她的脸边徒劳穿过,阴阳两隔,即便再见,亦不能相碰。
云姬想他应该是想给自己擦眼泪吧,以前她哭的时候段凌就会这么沉默着站在她面前,把她脸上的泪珠一滴一滴的拭去,直到她把眼泪哭干,再也哭不出来以后,才能发现他的眼眶也是红的。
这些都是一些很小的事情,云姬一直以为这么长的时间,早该将这些无关痛痒的事情忘却,但现在却发现,这些记忆一直都在,只是她不愿意想起罢了。
云姬抬头看着他,他的眼睛也是红的,显得眸子愈发黑润,她抬起手虚握住段凌的手腕,手中空无一物,只有冰凉的空气,她幻想着他的温度,隔着温热的皮肤,脉搏有力的跳动。
云姬:“回来就好。”
万千言语哽在喉间,最终只化作了这一句。
萦绕在心头千百年的怨恨,如今全都烟消云散,连问的兴致都没有,只是想在最后的时间还能再见到他,已经是上天眷顾。
段凌:“对不起,让你等这么久。”
段凌张开双臂,想抱住她,却又想到现在自己不过是缕残魂,连碰触都做不到,拥抱都是奢侈。
云姬摇摇头,轻声道。
云姬:“是谁做的?”
是谁杀了你,让你和我阴阳相隔。
段凌:“记不清了。”
那时他离开长守,是因为感应到一位曾救过自己一命的前辈遇到了麻烦,他本可装着没发现,但因果加身,这段因果不了,他怕天道会记在自己身上,连累云柔,于是便和云柔说了声,定了回来的时间,离开长守后便打听到前辈所在,了却这段因果后,返回的路上还做了一只凤钗,他们已经说好,回去的那日是个黄道吉日,便在那一日完婚。
嫁衣是云柔亲手缝的,只是云柔不让他看,他也只看见过背后那只昂首啼鸣的彩凤,便按照它的形状做出了手上的凤钗,想着云柔戴上一定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