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唐朝破案(74)
即使在马上,也彰显身影颀长高昂。
龙章凤姿,气势沉如山岳高高疏朗,又如云水碧波般矜贵优雅,眉眸如剑锋寒星。
英俊又酷冷。
直到与欧阳意四目相对,他的眼神才散发柔光。
欧阳意怀疑他是不是听到欧阳澄对他是武人的抱怨,故而特地拾掇得这么干净温雅。
“夫君久等。”
“我也是刚刚到。听顾枫说,你不敢骑马。”
欧阳意眼皮一翻,“胡说,我是不想。”
她的表情已经说明是不想还是不敢。
还挺爱面子。
梁柏心想着,嘴角微微勾起。
“无妨。”
梁柏直接在马上伸手,欧阳意只觉得自己腾空而起,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放到马上,他的身前。
“我和你一起。”他说。
欧阳意稍稍有些惊讶这个上马姿势,刚刚反应过来,她的腰又被揽住。
“我们行慢点。”
欧阳意:“……嗯。”
成婚这么久,这是第一次同骑。
能感受到这匹马很健壮,比顾枫那头瘦马强多了。马鞍也舒服。
它额头的铁质护具,刻着繁复精良花纹,两旁各悬挂一串红缨球,走起来,一晃一晃,威武极了、漂亮极了。
不愧是奉宸卫的马!
梁柏:“它叫旋风,你放心,它很听话的。”
欧阳意:“哦。”都叫“旋风”了,一定跑很快吧。
旋风平时风驰电掣,这会儿小步嘚嘚就更稳当了。
梁柏将自己的披风拢到欧阳意身前,挡住风。
接着胸膛贴住她后背,欧阳意觉得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糟糕,脸红了。
梁柏欣赏了一会儿妻子的害羞,方道:“听说回思学堂这次失踪的孩子是晏德达的外孙。”
欧阳意道:“夫君消息灵通。”
恭维十分敷衍,梁柏仍感满意,“你们打算怎么办?”
说起这个,欧阳意就叹气,“万年县那帮人不干人事,给我们的档案都是乱的,还在整理呢。”
梁柏问:“交割清楚了?”
欧阳意点头,“谅他们不敢有保留。”
梁柏:“那便好。原负责此案的万年县县令崔友沃死于非命,你们要再晚一些,恐怕事情会更混乱。”
欧阳意“咦”了一声,“跟失踪学子有关?”
梁柏摇头,“另有隐情。”
欧阳意想起丈夫还是阎罗时,曾与他探讨过几起离奇的朝臣连环猝死案件。
难不成崔友沃和朝臣猝死案有关?
梁柏只用“另有隐情”四个字带过,想来他不愿多谈。
见她有片刻失落,梁柏又忽然道:“狄公让我带话,说多谢你给的提示。”
欧阳意乐了,“真的吗?狄仁杰亲口说谢谢我?”
梁柏点头,“狄公还夸你是司刑界楷模。”
“哈哈!”欧阳意乐不可支了,“回头我告诉顾枫,她一定羡慕死我!”
前面的人笑得一颤一颤,梁柏搞不懂,狄仁杰一句话能让妻子如此惊喜?
欧阳意总不能说狄仁杰是后世千秋敬仰大唐明相,唯有矜持说:“狄公在我们司刑界谁人不知,能得到他亲口夸赞,我自然是高兴的。”
不仅在司刑界无人不知,千年以后,还会成为家喻户晓的电视剧名人呢!
算了,奉宸卫有太多事关核心的秘密,他不方便说,她就不打听了。
初雪已经稍停,地上一点点积雪也够孩子们玩耍,捏个小雪球小雪人什么的。
要过年了,街上除了孩子,还有许多商户,有在商铺里,也有沿街摆摊,尤其小吃摊,烧着柴火,热气腾腾,归家的旅人,要一碗馄饨,就是尝到家乡年味了。
长安百姓对世家子骑名贵马招摇过街已经司空见惯。
这对男女却格外不同。
马是通体雪白,主人面冠如玉,一身优雅的白袍,气质清贵,根本让人移不开眼,怀里还抱着个娇美人……
全盘接受街边羡慕的目光,梁柏轻笑,单手箍住欧阳意单薄的腰身,充满占有欲。
他性情内敛,怎么看也不像会当街示爱的人。
不对,老公今天……怎么有点奇怪?
很快她就知道原因。
到了父母家,下马,进门,酒菜摆了满满一桌子,热气氤氲,暖了全屋子。
欧阳意却忽然停下脚步,心头一凉。
桌前坐了五个人,除了父母,另外的三名客人是一家三口。
脑中闪过的画面模糊而久远。毕竟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商州。
等到她反应过来,抬起眼皮,立刻就撞进了对方那双幽深的眸子里。
那位年轻的客人起身,向欧阳意走来,笑意盈盈地:“意意,好久不见啊……”
欧阳意有些疑惑地开口:“……江郎中,别来无恙。”
来客不是别人,正是欧阳意的青梅竹马、新任刑部刑司郎中——江泓!
第38章 人之初(7)
欧阳家和江家是世交, 从祖辈就有交往。
欧阳澄和江父一同长大、求学,后来欧阳澄选择入仕,江父依旧闲云野鹤大半生, 还把自己儿子江泓托付给欧阳澄教导,几乎成了欧阳家半个儿子。
江泓比欧阳意大五岁,青梅竹马, 顺理成章订婚。
若不是欧阳意后来出了意外,两人的孩子如今应该都能打酱油了。
已多年未见,欧阳意几乎认不出来, 只是凭着他脸上那仅存的一点点少年轮廓。
尴尬地向江父江母问好后, 携梁柏入座。
江父端详着这对璧人, 笑眯眯感慨道:“多年不见,阿意还是我印象里的小女孩。”继而又没心没肺地夸, “和你夫君女才郎貌,登对极了。妙哉妙哉。”
江母在一旁不屑地轻哼一声。
欧阳澄捋着花白胡须,对梁柏今日打扮有些刮目。
他没有穿平日布衣,一身素雅的月牙白袍, 衬得他十分英挺贵气, 说不出的惊艳。
康素君盯着女婿看, 越看越喜欢。
从欧阳意进来, 江泓看她的眼神就未转移过,“意妹妹还是和以前一样, 都没变,只有我老了。”
又来了。
之前的江泓怎么样,欧阳意不知道。
只知道穿来以后, 和江泓仅有的几次见面都十分狗血。
拐子窝走一遭, 哪个女人还能保留清白。欧阳澄主动向江家提出退婚。
江父在外云游, 家里都是江母拿主意。
当母亲的希望儿子得一清白良配,想都不想,顺水推舟退婚。
但江泓不同意。
他多次上欧阳家探望欧阳意,哭着喊着不要和意意分离。
江泓那时是少年,羽翼未丰,小小肩膀哪里扛得住两家的压力和母亲的眼泪。
后来欧阳澄索性迁居长安,江泓的一缕情丝也就这么断了。
几年后,江泓高中科举,江家迁居长安。
他天资甚高,几年内平步青云,那时他已娶妻生子,而后妻子病故,再去欧阳家拜会,虽然还有和青梅竹马再续前缘的念想,但终究不敢提出来。
只在路过时偷偷朝欧阳意闺房张望,眼含热泪。
欧阳意其实一直都知道江泓的心意。
因为江泓走后,她的门外总会莫名出现一些折纸鹤、长生结什么的。
这应该是他俩儿时的信物。
欧阳意对他毫无感觉,加上对当官的没兴趣,更不想和江泓再续前缘了。
之后江泓的官越当越大,欧阳意也开始频繁相亲。
去年,江泓大病一场,恰好欧阳意成婚,双方更无理由相见了。
曾经的青梅竹马,如今已然陌生人。
江泓的身量和梁柏差不多,却更消瘦。
据说他因病卧床许久,脸色也自然是苍白的,双目微狭,右眼眼尾下一颗泪痣,这容貌和英俊够不上边,却能称得上漂亮。
他的目光始终温柔地凝视着欧阳意,带着病态美的容颜总有股禁不住他人的拒绝,薄唇勾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