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唐朝破案(4)
所有人都好奇地围过来,谁能想得到——小小冻笋解冻后口感柔脆,但冻得硬邦邦的样子,竟还真能成为凶器!
“酒窖的门从里面被关上,强行破门后,你们的视线首先出现向老板和我两个人,这都是凶手的诡计。”
“密室杀人,看上去我的嫌疑最大。但尸体有被移动过的痕迹,凶手故意将他和昏睡的我摆在一起,一般人看到这样惨烈的凶案现场,肯定直奔过来,反而忽视了后方——也就是靠近门口的冰库。”
向芸惊讶地瞪大双眼:“你是说——”
“时间顺序应该是这样,向老板和凶手去了趟冰库,期间不知为何起口角,凶手在上台阶时骤然回身发难,以冻笋作凶器,直刺老板胸膛。”
“冻笋未立刻拔.出,因此凶手身上并大量的无喷射状血渍。留下前端坚硬如石块的冰慢慢融化后,才取出冻笋,所以向老板胸口有冻伤的血荫表现。”
“接着,凶手若无其事地拿着冻笋去了厨房……”
众伙计:……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知道凶器的下落——炒给客人吃了?!
顾枫接道:“伙计看见冉伽时,他正从外面锁住酒窖的门,刚杀完人,接着去厨房做菜。厨房的帮厨说,冉伽炒完冻笋,以身体不适为由离开。之后他又悄悄回到酒窖,将自己也反锁,在我破门前,躲入冰库。”
“当时,我们所有人都围着现场……”向芸脸色铁青。
在所有人都为向老板之死感到震惊时,没有人注意到身后的冰库盖子被打开,冉伽从冰库钻出来,然后加入围观人群……
冉伽双眼通红地盯着高挑的美人,她眉目灵透,明亮如皎月,一身鲜红血渍竟十分衬托她雪白的肤色,平添说不出的风情。
虽说临时起意杀人,他自认一番设计趋于完美,以冰杀人、制造密室,没想到一下子就被揭破。
这女人到底哪来的?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
冉伽仍不肯认罪,“我跟了向老板十几年,亲如兄弟,为什么要杀害他?明明是你,发酒疯的疯女人!”
“要我说出你的动机是吗?”
好,成全你,本推官让你“求锤得锤”。
欧阳意拾起剪刀,熟练地拆开一坛桂花酿:“向老板靠独门酿酒手艺在长安城闯出名堂,他的蒸馏烧酒以工艺细腻著称,酒曲的搅拌、配料、堆积和前期发酵,一点也不含糊。”
“凭着这独家手艺,开发出桂花酿。有一次我问向老板,他告诉我,桂花酿酒水取自白马寺外的山间泉水,泉水冽而味甘,用泉制酒,酒质格外醇厚,摘取千年桂树入酒,酿成的桂花酒,呈琥珀色,闻之带桂花香,入口香醇浓厚、绵甜爽净……”
顾枫嘀咕:“你连这都知道?!”
欧阳意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回答:“你忘了,我是成分党啊。”
顾枫:……
欧阳意最后总结:“外地来的好酒之徒,都要来向老板这里尝一口桂花酿,才算来过一次长安。”
“他把那些酒当作亲儿子,亲力亲为,酿酒是体力活,我劝他年纪大了该交给伙计去做,他就是不肯,怕假手他人会搞砸自己招牌。嗐,酿酒我又不懂,帮不上他。”
说到此处,向芸眼含热泪,随着老板娘的回忆,所有人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靠自己双手致富的兢兢业业匠人形象。
有点老顽固,但不会有什么坏心眼。
酒是亲儿子、命根子,让他酒中掺假,绝无可能。
“我也觉得奇怪,但向老板一口咬定酒没问题。从成色看,确实和原本的一样,微黄绿色,入口,酒质也还算清新醇和,一般人喝不出来。”欧阳意话锋一转,“但我可以。”
欧阳意柳眉一挑,双眸清亮,注视着向芸的视线有几分灼人:“我与向老板对峙,他发了火,当时我只以为是他以次充好,心虚了。经验尸,我发现其舌苔肥厚,闻之异臭,他不肯当我的面喝一口桂花酿,是因为他可能根本尝不出味道……”
“夫君在一年前开始失去味觉,后来嗅觉也渐渐丧失!”向芸哽咽道。
失去味觉有很多可能性,如果是短期的,大都是内火旺盛引起,但时间如此久,连带嗅觉也失去,很可能涉及到颅脑、胰脏病变等。
如今考究原因已无意义。可以想象,失去味觉对酿酒大师而言,无疑是极大打击。鼻子和舌头都分辨不出味道了,还如何给他人提供美味的享受呢。
这成为向老板夫妇最大的秘密。
“不知道冉伽什么时候知道这个秘密,仗着老板没办法辨别味道,开始将价格昂贵的桂花酿一坛一坛掉包。向芸不懂酒,向老板又失去味觉,伙计们说,向老板格外看中酒窖,钥匙除了他们夫妇,只有这位干了十几年的老伙计冉伽有。”
欧阳意环顾四周:“酒窖里的桂花酿,八成已经被冉伽掉包得差不多了。向老板精益求精,失去味觉后再也不酿酒了,冉伽也不看好向老板能恢复味觉,也就是说,这批桂花酿很可能成绝唱,到时酒楼断供,他手里这批存货可以在外面炒出十倍价格。如果不信我的判断,可以请几位鉴酒大师来,一尝便知。”
长安城云集天下好物,上到权贵下到穷书生,大都有饮酒风尚,所以酝酿出一些酒里行家,专门各处品鉴酒的质量,这些人的舌头都精得跟什么似的,是好是劣,一触即辨。
冉伽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恶狠狠地道:“这么久都没人喝出来,今天被你这臭娘们儿喝出味道了!”说着便冲欧阳意动手,向芸大喝一声,伙计们纷纷冲上前压住他,将其五花大绑。
冉伽见大势已去,狂笑三声,终于交代了罪行——
原来,向老板听了欧阳意的话,也觉得有点不对劲,来酒窖检验,那时冉伽正好在冰库,向老板质问了他,冉伽见事情瞒不住便认了,向老板和他大吵一通,还就说要报官,一下子惹恼了冉伽。
冉伽虽被捆着,嘴里仍骂个不停。
“我跟了他十几年,姓向的能有今天,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拿他几坛子酒,就要报官抓我,一点旧情也不念!没良心的东西就该死!”
向芸听得怒火攻心,欧阳意大声呵斥:“闭嘴吧!你跟了向老板十几年,他没给你发工钱吗?还有,这不叫拿,叫偷!杀了人,还嫁祸,按律当斩,我看该死的人是你!”
“把那狗嘴堵起来。”顾枫道。
伙计们马上执行顾枫的建议,欧阳意则被向芸带去换了身干净衣裳,又匆匆净了手,赶在大理寺的人到之前走了。
路上,顾枫抱怨着:“你说你这酒量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一喝就醉!看这事闹得!”
“嗨呀,我就这么点爱好,别打击我嘛。”
欧阳意求饶道,“酒量是可以练出来的,你相信我好不好。要不今晚去你家,咱们再来一盅?”
“喝喝喝,你是酒鬼投胎吗!”
“嘿嘿,我是酒鬼,你是色鬼!”
两人斗嘴正欢,可不巧被前方一辆豪华马车拦住去路,车边跟着十几名护卫,气势浩浩荡荡,拦住了去路。
“谁是酒鬼,谁是色鬼?”一位风流倜傥的男子自马车上款款走下。
夜色笼罩,看不清面目,却可听见语气轻佻。
顾枫仍有几分酒意,见状就要发火,被欧阳意制止了。她指指马车,顾枫这才抬眼望去,那整个车身金灿灿地反着光,竟是鎏金装潢!
好家伙!是皇室宗亲的规格!
男子走近,笑容明朗,富贵逼人,靠近欧阳意时不着痕迹的往她新换的裙子轻瞥,一对勾人的桃花眼轻轻眯起,视线停在欧阳意身上后,再不肯离开,似很情深。
“王爷,这么巧啊。”欧阳意露出营业性假笑。
居然是南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