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唐朝破案(157)
两人一路说笑到陈家。
王璇儿仍未寻得,不过作为通州水灾的关键人证、一直神隐在外的小陈探花之父苏越却出现了。
第84章 美人泪 24
奉宸卫卫所。
罗秀伊归案, 她在傅家的两个丫鬟也被抓起来,问话的问话,逮人的逮人。
罗秀伊在长安罗织的蜘蛛网正在逐渐显露。
但所捕获的都是一些外围, 如罗秀伊所说,黑蝠团的核心成员和杀手都迁移到徐敬业叛军基地。
“罗秀伊为何不走,你觉得她会对傅森日久生情?”
“也许, 但可能性极低。”
“她留在傅府,定是还有密谋之事。”
“狄公所言,亦是我在考虑的, 若她有所筹谋, 那么这事只能是报复朝廷。”
梁柏说完这句, 狄仁杰也锁起眉头。
狄仁杰道:“她能孤身留在长安,说明几点:其一, 黑蝠团已与叛军达成协议,或说,徐敬业对黑蝠团非常信任,愿意接纳这些杀手, 且不担心罗秀伊反水;其二, 罗秀伊所谋之事, 不需要大量杀手, 她自可完成;其三,此事非办不可, 罗秀伊不愿假手于人,宁愿冒险留下。”
梁柏道:“目前掌握的证据是,罗秀伊通过她的丫鬟给一个打铁铺送信, 打铁匠是曾经安北军阵亡士兵的父亲, 他将信交给了一个男人。而后, 此人若有回信,亦是通过打铁铺回复。那铁匠在见到我们的人时,就服毒自尽了。”
“罗秀伊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招揽了许多安北军阵亡士兵的家属。”狄仁杰拍案道,“利用他人的痛苦,太险恶了!”
梁柏也道:“我从未如此厌恶过一个女子。”
“是啊是啊。”丘神绩匆匆进来,嘴里小声咒骂着,“最毒妇人心!”
他的军服满是褶皱,衣角有血渍,手上有青印,脸上也红了一块,显然在勉强压抑着情绪。
“问出什么了吗?”梁柏修养极好地问道。
“这贱人什么也不肯说!”丘神绩烦躁地在厅内转了个圈,咬牙切齿道,“这种贱骨头,真想将她千刀万剐!”
梁柏嫌弃地看了丘神绩一眼。
狄仁杰兀自低头吹热茶。
罗秀伊嘴硬是预料之中,她很清楚自己必死无疑,她也不在乎自己生死,否则以她的能力,早在奉宸卫盯上傅森时,她就可以出城,即使暴露她是“七爷”的身份,至少可以全须全尾而退,之后改名易姓,找个僻静之地安稳度日。
罗秀伊选择这条死亡之路,心里是做好一切准备的。
来俊臣拔了她的牙,一番严刑拷打,依然撬不开她的嘴。丘神绩听说后,自告奋勇来问讯,他还和来俊臣打赌,看谁能让罗秀伊招供。
但梁柏和狄仁杰知道,丘神绩打赌是假,觊觎罗秀伊美色是真。难保他不在刑讯时做了下三滥的事。
“罗秀伊不是一般人。”狄仁杰接了一句,“所谋之事近在眼前,她是不会松口的。”
“是啊。”丘神绩愤愤道,“我跟她说了一堆道理,她一概不听。”
梁柏道:“此女出身草莽,是吃过苦头的,所以能挨得住刑讯。她的儿子是她命根子,只要能为儿子复仇,什么都值了。”
丘神绩问:“那就这么让她好好活着?”
梁柏道:“我们现在只有她丫鬟的口供,其余安北军家属是外围,所知不多。说到底,只有先查到罗秀伊到底想做什么,才有和她谈的筹码。”
“对啊,她死到临头了,还能作甚?”
“但愿疏议司能为我们解惑。”
“希望御前杀人案那边有进展。”
*
这边,欧阳意正在问话。
原来苏越在洛阳也置办了别庄,这次是去洛阳打理家业去了,依他解释,别庄地处偏僻,孤陋寡闻,回了长安才知道发生这么大事,当即去自首。
苏越承认和罗骏山串供的罪名,此案已有定谳,苏越的证词基本无关紧要。
念在他主动投案,当年是在庄戊逼迫下才作了伪证,而他的独子陈凌陈探花又因此案受重伤,予以轻判,判流刑以下,折臀杖二十,并以铜百斤听赎。
要说这苏越,真是运道好!当年诬陷程县令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只有他,被判了个不痛不痒的罪,接着减罪免刑,就连他的探花郎儿子也恢复了,据说已经可以在别人搀扶下行走。
顾枫出了门就感慨:“这家伙欧皇附体啊,今天必须去蹭蹭欧气。”
到达陈家后,十分客气地敲门,在小厮引路下来到陈探花门外,门内响起小陈探花中气不足的声音:“恕下官行动不便,有失远迎,久推官、顾推官请进。”
没错,陈探花自称“下官”,是因为武曌惜其少年英才,赐了他一个散骑的闲职,七品武职,官很小,却足矣保障他日后不会因失去武力而被闲杂人等欺凌。
苏越大小也是个武将的爹了。
顾枫心里再次感叹“欧气很重要”。
陈凌卧榻数日,屋内难免有潮霉之气。
三个人,一个躺在床上,另一个是一名看着二十出头的小医师,正背对着门,埋头为陈凌扎针。而“欧皇”苏越正坐在床边削着苹果。
欧阳意开了口,“探花郎不必介怀,我们叨扰你,望理解,是为了将王璇儿尽早捉拿归案。”
苏越听到王璇儿名字,手里的小刀一抖,原本连成串的苹果皮忽然断了。
陈凌听见加害者的名字,倒毫无波动,只是他头顶插满了针,有些滑稽,见顾枫有些好奇地看过来,苏越解释说:“犬子高处跌落,筋骨损伤事小,撞上脑袋,时有眩晕,脑为人之中枢,我重金请来名医诊疗。”
接着又道:“还请两位推官见谅,他现在还很虚弱,大夫说不能过喜过悲,不宜多言,有人来探望我也不让他多聊。我儿需要充足休息,所以还请二位长话短说。”能不说尽量不说。
欧阳意表示理解,于是询问了他当天的一些情况。
问罢,又柔和道:“想起多少是多少,不必勉强。”
陈凌看了一眼大夫,对方会意,十分稳定地将手上一针落在头顶穴位后便停了手,陈凌艰难地坐直,他现在确实还很虚弱,仅这个动作就让他额头出汗。
但也让欧阳意和顾枫注意到一个细节——
苏越全程都没去扶儿子一下,陈凌坐起身后,还是旁边在收拾针具的医师停下来,为他拉过一个软枕垫在背后靠着。
看着碗里因为削皮而氧化的苹果,还有苏越特意说“重金求医”的话,不由令人怀疑苏越对这个唯一的宝贝儿子的态度。
陈凌回想了好半天,摇头,“若是平时有人欺身靠近,我可以立马反应,还能根据脚步辨别男女。可那日大庆,鼓乐齐鸣,震耳欲聋,我只感到眩晕乏力,接着背心被猛推一下,就坠楼了。”
“所以现场有几个人加害你都不清楚。”
“是。”陈凌随即好像想起什么,“我也见到穿梭准备的舞娘们,都戴纱巾、蒙着脸,身高体型差不多,难以分辨。”
“之前可有被人跟踪?”
毕竟是武探花,欧阳意从他言语中亦能听出他对自身武学的自信,如果事前他就被盯上,应该有所察觉。
陈凌似乎是努力地回想了一下,然后肯定地回答:“并无。”
欧阳意和顾枫对视一眼,之后又问了几个当天表演的详细问题,不过对方始终回忆不起有用的细节,很快露出疲劳感。
今天她们之所以探访陈探花,是怀疑王璇儿在宫里不止一个帮手。
在玄武门杀害庄戌,她很可能找的是一名金吾卫。这种事在以前也发生过。有一名金吾卫家中老母重病,需要好药吊命,有人给了他一大笔钱,让其谋害了一名下朝的官员。
这种事极少见,有人愿意为钱付出生命,但到金吾卫这样的职位里,并不缺能弄到钱的途径。那名金吾卫也是寒门出身的老实人,走投无路被人蛊惑,事后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