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怎么还是我(61)
“异兽,生于鬼域,貌丑,种类各异,喜吞噬鬼魂。
和将妖力蓄于内丹中的妖兽不同,异兽无内丹,所纳力量分散化于身体的各个部分。”
这段话的末尾,任平生沾了点红色墨水,圈起来标注:
“是炼器的绝佳材料。”
自从来到一千年后,任平生还未曾练过灵器。
一是因为手头并无合适的材料,二是因为她眼界高。
上辈子她就很少炼器,但一旦出手,无不是精品。
这次,难得碰到这么有意思的材料,任平生有了些炼器的兴致。
“听说异兽有很多不同种类?和这沙豸差别大吗?”
令如梦:“大了去了,天上飞的水里游的,沙子里钻的,还有样子是一滩烂泥的。”
听她这么说,任平生对于这段时间在鬼域的日子生出了些期待。
周遭鬼气愈发浓厚,令如梦等得没了耐心,直接席地而坐,掏出一枚玉符阖上眼,魂力连接到玉符上,气息彻底沉静下来。
任平生惊了,立刻放下沙豸的尸体,惊道:“这是云纹灵符?鬼域也能上仙网?”
时雨在一旁接话道:“鬼域也是出产云纹灵符的,当然可以上仙网。”
令如梦说着露出一副果然是新鬼没见过市面的模样: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仙网之中不知道有多少鬼修,尤其是在第一层星海中修炼的,以鬼修居多。”
任平生了然道:“第一层星海曾发生神识吞噬的事情,也都是鬼修干的吧。”
她当时还不理解,除非练了什么邪功,人修吞噬别人的神识又无法得到实力增长,为何要吞噬别人的神识。
她说完,就打算继续进入仙网中,用余光瞥见任平生的表情时,心里漏跳一拍,生出些不好的预感。
任平生按住令如梦的手,动作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力,从令如梦手中抽走了云纹灵符,微笑了下:“归我了。”
令如梦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撇撇嘴:“云纹灵符虽然不是什么便宜货,但说到底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你一个道成归大能是怎么混到这个份上的。”
任平生没回话,令如梦再一看,发现她早已沉入仙网中,不由气恼,提醒道:
“你可别太激动,发现鬼域能上仙网之后,就想着和曾经的亲友在仙网联络,鬼域和人间界域不同,你在鬼域,看帖可以,发帖也可以,但无法和在人间的仙网账号沟通,当然了,若你能想办法通过发帖暗示的方式来联系亲友的话,倒也可以。”
令如梦淡淡道:“虽然成为鬼修,好歹让亲友知道,自己以另一种形式活在这个世界上,也算一种慰藉。”
有段时间没上仙网了,仙网中新的消息相当庞杂,任平生用快速地浏览着,集中寻找和鹿梦城、天衍以及梦微山洗尘相关的消息。
【重大消息,鬼门再开,鬼域重现,鬼王带着百鬼夜游,将鹿梦城直接变成了死城】
“真的假的?!鬼王又出现了?”
“那城中百姓呢?一个都没逃出来?!鬼王如此行事,简直伤天害理!”
“这次万幸,有天衍和星澜门前往梦微山洗尘的弟子在城中,救下了大部分的百姓,听说,天衍还因此牺牲了一个亲传弟子。”
“天衍这一届亲传弟子不就四人?出事的是谁?”
“我也是听说,不能确定真假,大家自行判断啊。据说牺牲的是这次五宗考核榜首那位。”
“啊?可…可不是有传言说她就是紫微垣预言的帝星吗?帝星一事还没确定人就没了?”
“人家是为了就鹿梦城的百姓牺牲的,楼上注意点吧。”
“既然如此,是不是就说明,她其实不是帝星?紫微垣如今还没有出面回应预言的事情,帝星仍是不知下落,就连天衍也没有反应。”
“不是吧,天衍还叫没有反应?我感觉天衍都快疯了。那几个天衍弟子在鹿梦城外守了小半个月,直到天衍掌门和长老赶到,硬是把人打晕了才顺利带走,就连云微前辈都亲自去了一趟鹿梦城,但也没有把人带出来,我猜人多半是没了。”
任平生面不改色地看过一众推测自己是不是死了的帖子,看到天衍一群人被带回去时才放下心来。
她上仙网,原本只是想确认一下同伴们的情况,正准备退出时,却被另外几个帖子吸引住了。
【月明君没有得到回应的第十七天,明烛什么时候出现啊?】
底下评论和发帖人一起数着时间。
“你们说明烛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这么神出鬼没的,每次出现很短的时间,然后就立刻下线,好像被发现自己的踪迹一样。”
“我猜是某个不愿意或是不便透露身份的大能。”
“可这是仙网五年一度最为盛大的三千道法清谈会诶,几位数得上名号的大能都表示会参加了,明烛这般反应,难道不是在拿乔?”
任平生扫过帖子里的某些信息,顺着这些关键信息找到了最初的帖子。
月明君:【八月初九,问答堂内,三千道法清谈会,诚邀明烛道友一聚】
任平生目光在这行字上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搜寻了一些信息,终于确定了三千道法清谈会是何物。
这是仙网五年一度的盛会,相当于一个问答堂的集中放大版,清谈会召开时,大荒之中,任意一道任意一脉皆可发起清谈,直抒道意。
道法清谈会,即是论道,也是传道。
月明君是在问答堂崭露头角的,但却是在上一次的三千道法清谈会中彻底扬名于仙网。
作为上一届清谈会的魁首,月明君来组织这一次的清谈会,邀请的第一个人就是明烛。
奈何大半个月过去了,明烛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毫无回应。
任平生觉得此事相当有趣,退出仙网前,在月明君发出的这个帖子中,郑重地发出一句话。
——“不见不散。”
落款,明烛。
发出去之后,她没有再管自己再次在仙网中掀起的波澜,兀自下了线。
……
罗刹郡,蓟安道。
天刚蒙亮,原本是百鬼蛰伏的时间。
城中被连声的哀嚎打破沉寂,一群佩戴着罗刹族族徽的鬼修被护卫送进城中。
年迈的长老焦急地叩响了一个朴素的木门。
片刻,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圆脸药童探出脑袋,不满道:“已经白日了,大医师要休息了,你们懂不懂规矩!”
长老愁眉苦脸道:“秋仙子见谅,若非急病,我等哪敢叨扰大医师,这是实在没办法来,才来打扰。”
圆脸药童还想再说些什么,院子里传来一声清淡的女声。
“小秋,让他们进来。”
小秋皱了皱鼻子,低声不满地念叨了一句“您已经好几天没休息了”,再开门放这群人入内。
她嫌弃地看着被送进来的这群鬼修,痛得哀嚎不止,但观望一番,身上似乎又没什么伤势,给人一种无端哀嚎的感觉。
罗刹族的长老对着小秋讪笑了下,解释道:“我们家少爷三天前在城外捕捉沙豸,遭人暗中下手,那人看似下手不重,当时便没有太过在意,但是没想到时间越久,感觉就越疼。”
长老指着在地上痛到打滚,扭曲得像条虫的罗刹族少爷和几个随从鬼修,心疼道:“已经找不少医师看过了,都说少爷身上根本就没有任何伤势,也看不出中毒或是被下药的痕迹,但少爷就是疼,没有原因的疼。”
他这番话,看似是在对小秋解释,实际上是在说给屋内的大医师听。
片刻后,有人推门而出。
整个鬼域上下,除了刚入鬼域的新魂外,只要在鬼域待了一年以上,没有鬼修不知道大医师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