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怎么还是我(24)
但她做到了,她真的凌空绘制了一张无形之符,化解了柳溪的剑势。”
云微喃喃道:“我还以为此种技法已然失传,没想到还能在这世上看到。”
看到……明烛老祖的符道重现于世。
闻言,云涯子也反应了过来:“糟了……此时用水镜遥看这场斗法的不知有多少人,这个宝我们怕是捂不住了。”
云微瞪他一眼:“还想捂住?想得真美啊!五宗考核结束后,五宗之中元婴境以上的修士皆可收亲传弟子,到时候,人是不是咱们天衍的还不好说。”
云涯子脸色彻底难看起来。
她沉声道:“师弟,你确定此前查到她的身世无误?”
云涯子无奈道:“前前后后派了四拨人,查到的都是一样的东西,把她家地皮都快翻秃了,她被母亲引入修行之道的,母亲失踪后她就一个人过,一家两口人,单薄得连族谱都不用写。”
云微眸底光影晦明不定,良久才迟疑道:“不会吧,难道我指的真的这么准?”
开玩笑的随手一指,当真指中了预言中的紫微星?
时间,年龄,出现的地点。
还有……刚才那早已失传的符道。
若她不是预言中的紫微星,这些巧合又为何会在同一个人身上出现。
云微几乎一语成谶。
被这场神奇的斗法吸引到的,绝不止她和云涯子。
北尘,染了蔻丹的玉指在水镜轻点,画面定格在了任平生挥动柳条的那一幕。
这只手指极白,映衬着指尖的蔻丹猩红似火。
女子黑发如瀑,随意曳下散落榻上,她生了一双妖艳的红瞳,眼神却极冷,仿佛世间万物都不配入眼。
她生得锐利,鹰的眼,薄的唇,鼻锋落成一道川,线条干净利落到了极点。
她盯着水镜瞧了片刻,发出一声低笑,沙哑而性感。
“符道,多年未曾见真正的符道了。”
她起身,随侍在旁的女剑侍立即上前,恭敬道:“陛下。”
大荒之中,能被称之为陛下的,只有两人。
一人是定州雍王朝金殿中那位。
另一个,便是眼下这位。
北尘,凌珑。
这个名字,已经多年不曾有人叫过。
现在人们都尊称她——北帝。
凌珑红唇轻启,嘴角的弧度惬意又兴味:“生死关闭了多年,只怕世人都已经忘了我北尘。”
“出关第一遭,不如就去天衍转转吧。”
“去天衍,收个亲传弟子,似乎不错。”
闻风而动的,还不仅是北尘。
明心书院,闻名天下的广息先生拂袖挥散水镜。
他眼神看向先前横舟所书的名单,落在了“任平生”这三个字上。
星澜门、羽山、崔巍剑阁,均有大能出世,闻风而动。
影影幢幢,皆向长嘉城。
……
任平生掸了掸袖子,拂去符箓燃烧后的余烬,微微偏过头去,看到卫雪满牢牢站在她所说的三丈之外,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好了,回去吧。”
这场战斗结束得快,三人回去时,午后的太阳开始升温,洒在三人肩头一阵薄金色。
傅离轲相当直接,心里藏不住事:“符修都像你一样,身手这么好?”
她上台前开玩笑似的说的那句,她不爱打架,但却很擅长打架,竟是真的。
她今日在武试台上的表现,绝不仅仅是那二十张储灵符。
诡异的身法,用柳枝化解剑势的手法,精准控制每一丝灵力的能力,无不神秘。
卫雪满拽了下傅离轲的袖子,示意他别乱问。
修行法门本就是每个修士最私密的事情,若是问了她不方便说,会让他们都难看。
“或许不是每个符修都有我这般好身手,但符修确实有一笔动天地之能,至于我——”
任平生目光悠远了些,又是那种开玩笑似的语气,半真半假,叫人难以分辨
“是因为,我有一个朋友。”
此言一出,卫雪满和傅离轲都眼神怪异地看着她。
卫雪满迟疑道:“和你说的会炼丹的朋友,是同一个吗?”
“当然不是。”
傅离轲沉默半晌:“……你到底有几个好朋友。”
任平生但笑不语。
任平生笑了笑:“没办法,谁叫我脾气好,人缘好呢。”
“我那时年少,轻狂了些,得罪了不少人。他怕我死在别人手上,便成日里按着我和他对练,时间长了,我就把他的身法和武技学来了,我的身手,都是被他揍出来的。”
傅离轲和卫雪满一时无言。
要说她脾气好……那确实还挺好的。
但偶尔窥见到有关于她不为人知的一面,却又觉得,她的锋芒似乎都隐藏在温润的举止中。
从不轻易让人察觉。
这场斗法成了这两日里茶余饭后的谈资。
现在人们说起任平生,已经不再是“得了无字牌的那位”,而是“一场斗法燃了二十张张储灵符的变态”。
仙网中【五宗考核武试里你最不想对上谁】的帖子再更新时,任平生的名字当即被列入其中。
从今天起,哪怕知道她灵脉有损,也再无人敢拿她当软柿子了。
能承受得住二十张三阶符箓的力量,谁也不知道,她的神魂究竟有多强大。
第四场文试,任平生同样是提前出来的。
今日没有时间留给她在街边安逸地吃一碗小馄饨。
她换上兜帽斗篷,顺便还戴上了前几日在市集买的乌木面具,整张脸只有一双眼睛透过面具的缝隙漏出来。
屋内,任平生又在画符。
她拿出提炼出的沉星墨蘸了一笔,看着本就不多的沉星墨减少,露出肉疼的表情。
沉星墨挂在笔尖,显露出星星点点的银光。
任平生挑了自己手头拥有的符纸中品质最好的一张,屏息凝气,冷静地落下第一笔。
周遭的灵气疯狂地向她汇聚而来,在她周身形成一个可怖的灵力漩涡,让她的修为开始疯涨。
几乎瞬间,任平生体内的灵力就被这一笔抽了个干干净净。
她面不改色,一张张储灵符悬在她身侧铺陈而开,无声自燃。
她周身悬浮的储灵符数量已经远超常人的想象,密密麻麻铺满了整个屋子,数不清是几百张还是上千张。
二十张储灵符能让她以一敌三且游刃有余,而这这张符,仅仅一笔,就需要消耗数百张储灵符。
任平生脸色逐渐苍白,体内灵力被抽干后又很快重新被灌满,如此循环往复,哪怕灵脉仍然残破,却也锤炼得坚韧许多。
第三笔落下时,长嘉城的天色暗了几分。
城内修为稍高些的修士无不抬头,暗自思忖莫非今日又有高品阶灵宝问世?
谢家宅邸中,被称为谢家玉树的谢莲生似有所感,望向乌沉的天空。
他眉峰微拢,若有所思道:“长嘉城中,何时出了这般厉害的炼器师?”他阖眸感受片刻,又道:“不,不是炼器,却也不像高阶丹药问世的异象,这究竟是什么?”
最后一笔,任平生面色白如金纸,双眼却灿若寒星。
这最关键一笔,暗藏了三十六个灵力节点,七十二道灵力回路,落笔轻重、灵力强弱,稍有差错,变会立刻导致这张符失败,更甚者,制符者甚至会直接走火入魔。
但任平生在兴奋。
兴奋到近乎战栗。
这是每一次攀登符道更高峰时的兴奋。
以低微的修为绘制高阶符箓,她已经多年未曾有过这种感受,如今竟有着非同一般的收获。
笔锋已现,天空中闷雷之声炸开。
长嘉城中,无数人都在暗中关注着,等待着高阶灵宝现世,显露出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