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奇葩一家亲(116)
“这孩子怎么着也姓刘,养大了,以后总归有个依靠,不然啊……”刘老太婆没继续说,不过在场的,谁还看不懂她的脸色。
好像她已经看到了卫永红和刘大山老无所依,凄凄惨惨的样子般。
大人堆里,三头身的卫子英一瞅这老太婆的脸色,就不爽了,她小胸脯一挺,认真地对卫永红说:“姑,不怕,我长大了,养你和姑爷。”
“哈哈哈,老人家,听到没,我家英子说了,她给她姑养老,你啊,就别操心咱家闺女老了惨不惨的事了。”一旁,始终没有吭声的卫良峰,听到卫子英的话,哈哈一笑,然后朝周桂和另几个人道:“走了,走了,天都要黑了,家里猪还喂呢。”
说着,拄着拐杖,牵上卫子英,就一瘸一瘸地走出了凤平庄。
周桂斜了眼刘家老太,也不再说啥,喊上张冬梅,领着钱二媳妇和周大红就走了。
刘老太看着走远的卫家人,脸一唬,眼睛瞪向了刘寡妇:“老三家的,你倒是拿个章程出来,你该不会真想让老三绝后,我告诉你,你要敢让老三绝后,我就是死了,都不放过你。”
“娘,走了,家里猪还没喂呢,咱们赶紧回去喂猪。”卫永红看着婆婆被刘太老骂,脸一耷,把她爹的借口出来,拉着刘寡妇就走。
刘寡妇神情怯怯,一副被媳妇拿捏住的样子,顺着卫永红的力道,就跟着她走了。
“呸,没用的东西,连个媳妇都压不住,活该被人欺负。”刘老婆子心里气得不成,但她敢给刘寡妇唬脸,却不敢给卫永红拉脸。
卫永红泼辣的很,去年刚准备建房子那会儿,可是连她大娘二娘都被她削过,不但削了,还提着锄头,一副谁敢拦她建房子,她就和谁拼命的架势,那样子,可是把整个刘家都给震了一震。
“娘,二弟家的小子,到底还要不要送给他们两口子养?”搀扶着老太太出来找茬的刘大媳妇,看着离开的卫永红婆媳,问。
“养啊,怎么不养。回头我再想想办法……”
没走多远的卫永红,听到后面两人的对话,脑袋一侧,突然阴恻恻的出声:“养,呵呵,可以,不过先说好,养出毛病来了,可别说我没养好。”
卫永红把毛病这两个字,咬得是又亮又脆,听得刘家婆媳毛骨悚然。
刘老婆子,刘大媳妇:“……???”
卫永红盯着她们,鄙视一笑,带着刘寡妇回了院子。
天色逐渐暗下,太阳一落地,空气就变得冻人了。
回了左河湾的周桂,心情很不错,村里见她回来的村民,都好奇地问了一下周桂,卫永民和陈丽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周桂笑呵呵道,见人就说他们十二号离婚。
有几个知道高考时间的人,听周桂说十二号,便也明白了周桂的打算。
十二号是高考完的日子,周桂说那天离婚,应该是想让卫永民先考试,然后再离婚。
周桂回来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抱着卫子英,去找了一趟卫良海。她想让卫良海这几天,先去他们大姐那儿盯着点卫永民,然后高考前一天,让他带永民去市里卫永华那里。还说,过两天她也会去市里。
这个节骨眼上,周桂不想生啥意外,自己儿子那德性,她是真不大放心,没辙,只能盯紧一点。
卫良海这个当叔的,也是为侄子操碎了心,知道自家二嫂的打算,啊了几声,便点头应了这事,然后第二天早上,给她大姐带了点他从山里弄到的野味,便去了他们大姐家。
周桂等卫良海走后,把家收拾了一下,准备这两天就去市里,这次,一起去的还有卫良峰和卫子英。
至于卫志勇和卫志辉,周桂让两兄弟放学后,去他们大爷家住两晚。
就在高考前一天夜里,被卫永红削了一顿的陈丽,拖着一身伤,摸黑来了左河湾。
这陈丽该说不说,过来的日子可挑得真好,高考前一天夜里来,这要稍微带点脑袋的,都能猜到她这个时间点过来,是抱了什么心。
还好卫永民这段时间都不在左河湾,不然,陈丽一来,明儿的高考怕是要泡汤了。
陈丽是夜里九点左右过来的。
这个时间点,不早不晚,但该躺被窝的都躺了进去。
陈丽来到她与卫永民曾经住过大半年的房子前,徘徊了很久,然后轻轻叩响了门。
门响了好几声,里面不见任何回应。
倒是距离屋子外,不到二十米的田梗上,有个声音回应了她。
但这个声音回应的有点不友好,清静夜空下,女孩子的呐喊声突兀彻响而起。
“有贼,抓贼啊……”
声音在安静的空间,格外响亮。
离房子不远处的一根田梗上,吕三丫手里拿着把柴刀,喊完一声,便如幽灵一样,定定站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着被她声音惊到的陈丽。
那朦朦胧胧的身影,楞是吓得陈丽脊背发凉,还以为遇上鬼了。
与此同时,住在石滩上六户人家,听到喊抓贼的声音,纷纷爬起床,随便抓了个家伙,就开门冲出来准备抓贼。
“贼在哪儿,在哪……”
“哪个王八蛋这么大胆,敢到我们左河湾来偷东西……”
去坡上砍皂角刺,准备回去的吕三丫,听到大伙的声音,忙不迭又喊道:“在永民叔屋子这边。”
大伙一听,那贼竟然在卫永民的房子那边,提着家伙就火急火燎冲了过去,一冲过去,就发现,被他们当贼的竟然是陈丽。
而田梗上,见陈丽被大伙堵住,吕三丫抿嘴轻轻一笑,提着两根皂角刺,慢吞吞往竹林里走了。
天气冷了,四丫的湿疹犯得特别凶。她皮肤太容易过敏,湿疹一犯,背上、胳膊、脖子,密密麻麻的红疙瘩,家里那几个畜生说她娇气,从来没给她医过。
上辈子她也不懂四丫这些小疙瘩是什么,但这辈子,她却特意去问过吴家平的闵太夫,闵太夫说,用醋煮皂角刺,然后抹到红疙瘩上,四丫的症状就会减轻。
所以,她干完事,摸黑去了坡上,给四丫头砍皂角刺,这不,回来的时候就撞上了陈丽。
“陈丽,你这个点来我们这边是要干啥呢?”周桂冷瞥着陈丽,沉沉问道。
“娘,我来找永民。”陈丽看着围住她的人,道。
周桂依旧黑着脸:“别叫我娘,你这声娘,我可当不起。陈丽,我的儿媳妇清白不清白不重要,但至少心得亮堂,你心眼太多了,一把米都堵不上,我可不敢当你娘。”
“永民不在家,你也别找了,后天去离婚就成。”
“娘,这婚是我和永民结的,离,也得让永民亲自来给我说。”陈丽现在也不装什么柔弱了,她眼睛直视着周桂,道。
只要见到卫永民,她就有把握说服永民,卫家其他人……卫永民若是不答应离婚,他们就算再不喜欢她,也得妥协。
眼下,她得和卫永民谈谈,依卫永民的性子,她要挽回他并不难。
“陈丽啊,你嘴巴厉害,哄呆头鹅那是一套一套,不过,这次你要失望了,想让永民亲自给你说,那后天你自己去见他吧,市政府知道怎么去不,要不要我贴你几毛钱车费。”
周桂现在也不动手打人了,她就觉得打人没撕脸皮爽,打人自己手还会疼,但用嘴撕人,那简直比用针扎人还爽,还是指着别人的心窝子扎,偏扎了人,她还是有理的一方……
简直太爽了。
周桂顿了顿,继续道:“都说,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陈丽,我活了几十年,都没见过你这么样的人,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我很清楚。后天你就能见到永民,咱家也不多说啥,老婆子就一句话,如果卫永民那个棒槌,真被你哄回了去,我搭个儿子给你就是。但是……你敢指着我的心窝子戳,我就敢让你一辈子都留在这山沟沟里,永远甭想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