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工团的大美人[七零](206)
“时蔓啊,你打算怎么做?”快下车的时候,张志新搓着手,终于忍不住问出来。
比起他的坐立难安,时蔓刚刚在车上甚至还睡了一觉。
她打着哈欠,推开车门,撑了个懒腰,“团长,这计划一时半会儿说不清,还是不要浪费时间,我现在就去弄起来。反正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完,她把张志新晾在远处,这就踩着军靴快步离开。
张志新懵懵地望着她的背影,屏着气,哭笑不得。
可不得不说,时蔓总是能做到奇迹般的事情,给人无限惊喜。
张志新既担心她完不成在春晚导演面前夸下的海口,但又隐约期待起来。
……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其实时蔓当时拍胸脯归拍胸脯,但她压根儿就没想好要怎么调整,才能让一个原本平庸普通的歌舞表演能惊艳到观众。
她只是不愿意团里大家努力准备了这么久的节目忽然被撤,情急之下只能先做保证,能将文工团的节目保下来再说。
所以自信只是装给外人看的,实际上当时蔓转过身去,就露出一筹莫展的表情,漂亮的眉毛都快拧成麻花。
要是张志新知道,肯定又要整晚整晚愁得睡不着了,身为团长,他肩负着太多责任。
但现在,时蔓也感受到了这种责任和担当。
从电视台回来,她刚一出现在大排练厅,大伙儿就都期待地围上来。
“蔓蔓姐,怎么样?咱们的节目没有被撤吧?”
时蔓又露出那副自信的笑容,“没有。”
大家长舒一口气,忙鼓掌道:“太好了!就知道蔓蔓姐出马,绝对没问题!”
“嗯!又能继续排练了!我还跟家人说了今年要上春晚呢,差点就出糗了。”
“还不得多谢蔓蔓姐?咱们得好好练,不给团里丢人。”
“……”
虽然时蔓已经成了副团长,但她还是喜欢大家亲切地叫她“蔓蔓姐”。
她笑了笑,“是,大家都不用担心,认真练习就好。不过呢,春晚导演说咱们的节目和去年差不多,有些单调,还得再调整一下,才能顺利通过五天后的复审。”
“这算什么,我们都听蔓蔓姐的,你说怎么改就怎么改!”
“是,蔓蔓姐出节目可是一把好手,咱们都见识过的。”
大家的凝聚力都空前的强,团结一致拧成一股绳儿,做同一件事。
“你们先继续排练吧,只剩五天时间,肯定不会做很大的变动,大家先巩固好基础。”时蔓挥挥手,叫大家散开。
其实,她心里比任何人都急。
到了明天,就只有四天时间,如果她明天还没想到要怎么调整,只怕就是真的来不及了。
时蔓掰着指头数数,感觉自己头发都要多掉几根。
可足够惊艳的想法哪是那么容易说来就来的,她撑着下巴在办公室望着窗外发了一下午的呆,仍然脑袋空空。
反倒是各大队的队长都来跟她汇报一通,说经过她的鼓舞,今天战士们的排练都特别积极认真,一个比一个卖力。
还有就是,张志新已经将春晚节目全权交给时蔓负责,团里关于春晚节目的任何事,大家都只需要跟时蔓来汇报,时蔓可以做全部的主。
权力越大,担子也越大。
时蔓越发感受到肩膀上沉甸甸的,让她有些直不起身。
“咚咚咚。”办公室的门没关,却响起敲门声。
时蔓回头一看,是凌振身姿挺拔站在门边,敲出声响引她回头。
见到他的时候,身上压力仿佛卸去不少,时蔓起身,微翘嘴角道:“这么早来接我?”
凌振点头,第一眼就端倪出时蔓脸上散去很快的情绪,“不高兴?”
“哪有,只是在想事情。”时蔓换下军装,拎起包走过去,这才想起今天已经和公公婆婆说好要去他们那儿吃饭,所以凌振才来得比较早。
最近不止团里有事,家里也有烦心事。
还要从半个月前,蒲大首长的退休说起。
忽然日理万机忙得脚不沾地的人一下子清闲起来,蒲大首长很不适应。
开始几天还好,他自个儿跟自个儿在家下棋,或是独自背着手出去散步。
但渐渐的,他越来越觉得没意思,棋不下了,步也不散了,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除了吃饭、看报纸,就是睡觉,闷得都快长霉,也不愿意踏出房间一步。
蒲母、蒲杉月等不管怎么劝他出来都没用,他不知较着什么劲儿。
只有凌振时蔓他们回家吃饭的那一天,他才会走出房间,到楼下跟家人一块吃个饭。
但全程也不说话,吃完就缩回房间里,跟以前那个威重的大家长判若两人。
家里人都知道,他只是还没适应,却又不知道怎么才能帮他适应。
时蔓她们只能多回家吃吃饭,至少能让父亲到餐桌上来。
也只能寄希望于随着时间推移,蒲大首长能慢慢习惯退休后的清闲生活。
今天吃饭,还是老样子。
全家人都在,饭桌上除了碗筷偶尔碰击的声音,再无动静。
蒲母有心打破僵局,便问了问几人上大学的事情,比如老师们如何,同学们如何……
蒲大首长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吃饭,似乎不感兴趣。
蒲母又只好问蒲永言最近科研是否顺利,蒲永言说了一些,蒲大首长还是没听。
蒲杉月转了转眼珠子,故意把话茬引到凌振身上,问道:“哥,听说你和嫂子都升了?”
“嗯。”凌振浅答,蒲大首长这回倒是筷子顿了一下。
不过这是他知道的事情,也没多问,又如常吃饭,速度很快。
眼看着他快要吃完,大家都着急了,知道他马上就要放下筷子上楼去,不知多久能再出来。
蒲杉月连忙提起另一个话茬,快声道:“嫂子,今年除夕你是不是又要去参加春晚啊?”
“是啊,到时会上电视,你们在家也能看到。”时蔓也被勾起了烦心事,面上却不显,笑着回答。
谁知蒲大首长听到,也一瞬间引发更多愁绪。
他去年是在现场看的春晚,那时候多意气风发,只是今年退休,不会再收到入场邀请,估摸只能在家看了。
倒真是时过境迁,变换之快啊。
时蔓刚好看到蒲大首长神情里的失落和惆怅,忽然一道光闪过时蔓的脑海里,她坐直身子,一个绝好的念头很快在她心里形成。
她脱口而出——“爸,我有件事想要请您帮忙。”
帮忙?蒲大首长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两个字。
他忽然抬起眼来,“什么?”
时蔓说起文工团节目差点被撤的来龙去脉,最后恳切地说道:“爸,我想请您写一个关于您当年长征的回忆录,越详细越好。我们这次的歌舞表演就叫《长征》,我想根据您的回忆录再进行调整改动。”
饭桌上其他人都感觉被时蔓撩出了一束光,都不约而同看向蒲大首长的反应。
他快速扒完最后两口饭,一声不吭地放下碗,起身背着手,朝楼上走去,和之前一模一样。
蒲母在他身后连忙发问:“你去干嘛啊老头子,小蔓还等你帮忙呢。”
“我这不是要去书房写回忆录吗?”蒲大首长站在楼梯上回头,“时间紧,任务重,我哪有空慢慢吃饭,我今晚就得写出来,不能耽误。”
说完,他就扭头往楼上的书房走,步伐迈得又快又急。
那个雷厉风行的蒲大首长,他回来了。
饭桌上大家相视而笑,蒲杉月激动地抱住时蔓的胳膊,“嫂子,真有你的!”
蒲母也抹了抹眼角,“这下真好,小蔓,多亏你这么说,他退休后就再也没进过书房。”
时蔓轻笑,“谢我做什么,我是真的需要爸帮忙。”
凌振在桌子底下悄悄牵住时蔓的手,黑眸直勾勾地望着她,也想不到她能这样恰到好处地解决一桩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