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工团的大美人[七零](15)
文艺兵们都配合地鼓掌,男兵们不怎么热烈,女兵们却看上去都很高兴。
以前的王同志是老学究,读文件时慢吞吞的,褶子跟着慢慢扯动,大家都听得犯困。
这下好了,来的新干部赏心悦目,大家坐在这里也不会觉得那么煎熬。
董庆国简单自我介绍过后,就开始朗读文件。
他的确要好很多,声音不大,咬字清晰,普通话标准,有一种收音机里播音员文质彬彬的样子。
那些复杂拗口的文件,他读过后,还会详细解读一番。
他有文化,有口才,所以大家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听得云里雾里的。
等他带来的文件都读完,女兵们都还舍不得他走,使劲儿说:“再读一个吧!再读一个吧!”
副团长被这些单纯女兵们逗笑,又不得不板起脸说大家,“胡闹什么呢,这不是让庆国同志看笑话吗?这读文件又不是你们搞演出的节目,哪有什么再读一个的道理。”
董庆国抿着唇,温和道:“不如这样,我回去和首长们反应一下,看能不能把一周一次的读文件改成每天进行。不会占用大家太多时间,大家除了业务水平,思想层面的学习进步也是很有必要的。”
副团长想了想,“也行,只要首长和同志们都同意,我也赞同。”
底下的女兵们都举双手赞成,男兵们虽然没那么高兴,但对文件学习也不排斥,只要这么坐着学习听文件总比练功要舒服许多。
董庆国带着笑容,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时蔓身上。
他来的第一眼就被她吸引,所有女兵中,她最漂亮惹眼,此刻也是她最淡然,那双微微上挑的澄澈双眸正垂着,没有对他表示出过多的兴趣。
像一朵又娇又带刺儿的玫瑰花,美丽得动人心魄。
董庆国提出每日都来读文件,也不纯粹是响应女兵们积极的学习热情。
他有自己的私心。
对时蔓一见钟情后,他想每天都看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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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每天下午要腾出半小时听传达文件的时间,所以每天的毯子功提前了半小时。
大家不愿意早起,就只能快点儿吃完早饭,好赶去练功。
这样的坏处也很明显——不能吃得太饱。
但练习毯子功实在是个体力活儿,就算是时蔓这种再怎么不使劲儿的,任由伍老师搬运的,许多个跟头下来,也觉得被掏空了似的。
常常九点多钟,毯子功结束后,许多文艺兵都拖着疲沓的脚步穿过长廊,时蔓穿梭其中,同样腿酸脚软。
一分队是整个舞蹈队甚至文工团的门面,所以也就练得最狠。
但好在,她和几位姐妹有汪冬云。
离十点钟的大排练还有一会儿,她们一伙人会悄悄钻进长廊边的某个小练功室内,一起分享汪冬云父母寄来的吃食。
也许是一块上沪老大房的鲜肉月饼,也许是京北天福号的松仁小肚,也许是供销社新出的叫不出名字的小点心。
汪冬云很大方,她常常觉得一个人吃没滋味,所以喜欢叫上姐妹们一起吃。
再者,这些吃的都不能放太久,她父母又隔三差五寄来,实在吃不完。
这些都成了时蔓和姐妹们练功苦旅中最大的慰藉,舌头被美味填满了,心里头也能变得甜起来。
时蔓望着汪冬云圆圆的笑着的脸,总忍不住想起梦境里汪冬云被男人伤透了,从天台一跃而下的场景。
忽然这时,汪冬云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蔓蔓?你有听到我说的话吗?”
“嗯?”时蔓掀起眼皮。
汪冬云脸有点红,凑到时蔓耳边,小小声说道:“赶明儿我去相亲,你陪我,好不好?”
时蔓心头一震,顿时来了精神,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好。”她十分干脆地答应。
当然好,非常好。
她一定会把她拉住,绝不再跳进那个火坑。
第12章 陪着(小修)
汪冬云有些胆小,她从小到大不经事,像温室里的花朵儿,一直被父母精心呵护着。
到了文工团,也只要一心跳舞,吃穿住行都不用发愁。
唯一哭过鼻子的,也就是练功受伤的时候。
她就像住在象牙塔里的小姑娘,没见过这世间的阴暗面,连江兰芳不让她上台也总以为自己是在被关心着。
时蔓要是没经历那些梦境,她也和汪冬云一样。
娇生惯养着,不食人间烟火,从不知道“恶”离自己有多近。
幸好,时蔓现在可以轻易分辨善恶,看穿某些人的表里不一。
胆量也在梦境里嫁给凌振之后慢慢练了起来。
她连他那可以吓退猛兽的凶巴巴样子都不怕,还怕什么?
而且噩梦中凌振虽然和她过不到一块去,但也不会让她在外面受任何委屈。
她因为矫情挑剔的性子,常常惹祸,一开始还会担惊受怕,以为自己捅了天大的篓子。
但久而久之却发现,不管她做什么都有凌振给她兜着,替她收拾残局,所以她的底气也就越来越足。
到最后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时蔓。
醒来后似乎因为梦境的记忆和经历太清晰,所以对时蔓的性子也有了一定的影响。
要说她做梦以前只是色厉内荏的任性着,那现在则是一种放肆恣意的骄纵。
时蔓拉起汪冬云的手,“放心,我从头到尾都陪着你。”
汪冬云也是真紧张,手心都出了些汗,她从口袋里摸出两枚巧克力,悄悄给时蔓,“只你一个人有。”
她最珍贵的吃的都只给时蔓,比如这巧克力,是进口的舶来品,有外汇券都不一定能买到,用彩色锡箔糖纸包着,很小巧漂亮。
只不过汪冬云一直捏着,巧克力有些化了,她不知道时蔓在梦境里吃过很多回,还特意提醒,“刚放进嘴里会觉得苦,但很快就会又甜又香的。”
时蔓剥开一颗,塞进嘴里,抿了两下,挑眉道:“是吗?我怎么觉得一直都苦。要不你试试,不会坏了吧?”
“啊?”汪冬云挺着急,就这时蔓剥开糖纸的巧克力咬下,她含着回味,“是我以前吃过的味道呀。”
时蔓笑了笑,汪冬云反应过来,时蔓是故意骗她吃的!
汪冬云想把最好吃的都给时蔓,而时蔓不愿独享,更喜欢分享。
这才是时蔓从噩梦中清醒后,真正开始体会到的友谊。
……
很快,到了礼拜天。
文工团给大家都放半天假,不用排练,不用学习,可以自由活动。
汪冬云好好认真打扮了一下,时蔓给她提的建议,穿上条收腰波点连衣裙,配一双红色的尖头高跟鞋,打一把遮阳伞,就很时髦了。
因为是汪冬云相亲,时蔓特意做的不起眼打扮,所以就穿着普通军装和布鞋。
但她腰太细,绿军装又显白,所以再怎么低调也一身俏生生的,和汪冬云两人走在路上,许多兵蛋子的目光都往她们身上瞟。
等她们走远了,还纷纷交头接耳打听她们。
时蔓扬着下巴,并不在意其他目光,她挽着汪冬云说着话,问了两句相亲对象的情况,可汪冬云当时光顾着害羞,竟也没听仔细。
只知道是对方看了她,特意找梅姐托的媒。
梅姐考察过,觉得小伙子不错,才点头来跟汪冬云说。
汪冬云没接触过什么异性,平时给她献殷勤的男兵们本就不多,更别说主动找媒人的,所以她也一时乱了分寸,受宠若惊。
时蔓恨铁不成钢地说她,“你都不知道对方什么样子的条件,就直接应承来见他呀。”
汪冬云心虚道:“梅姐把过关的。”
这下时蔓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梅姐人很好,心地善良又热情,每次做媒也都认真仔细,会把两边都摸得清清楚楚。
……但怎么说呢?
有些性格合不合适是说不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