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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下乡后[七零](7)

作者:大鹅踏雪泥 阅读记录

房间中久久无言,直到小峰喊口渴的声音响起,才打破这份宁静。

乔茗茗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到房间里陪着儿子午睡。衡衡最近睡觉时总要抱着她,要不然眼睛能瞪半天不带闭的。

等孩子睡着后,乔茗茗来到客厅,也拿起纸盒边糊边说:“大嫂,最近估计会有个人来找我,不过我不出门,那人若是找上你,不管他说什么都往我想要从厂里搞个名额的话上引。”

乔大嫂满头雾水:“啥人啊?”

“男的,眼角有颗大痣。”

早晨,乔茗茗去了趟谢家。

谢善文透露张西华靠着抄家发了一笔大财,又在院里大行举报之事,搞得人心惶惶,实在是不能在院里待了。

院里有几个领导是宁渝父亲的故旧,虽说目前奈何不了他,但把他安个名头调离首都还是没问题的。

他还说宁渝在被带走前曾被短暂地关在了院里的办公室内,那段时间里他所思所想皆在为她们母子打算。这段时间乔茗茗能在乔家安然度日,未尝不是宁渝拜托好几位朋友和领导关照她得到的结果。

再者,乔茗茗也总算知道了谢善文的那位老叔公是革命老将,多年前因伤退下,但好友遍地,估摸着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能在这次举报中没被波及。

若她乔茗茗还待在首都,那谢善文恐怕还要顾忌一二,避免张西华狗急跳墙。但乔茗茗既然决定去往绵山,就可不必担忧受到威胁。

也就是说,事情稍微可以做绝些。领导把他调出首都,那谢善文就可以让他没法凭着革委会领导舅舅的关系再回首都。

他做绝,乔茗茗也想做绝,临走前好想随便找个名头坑他一笔。

好气哦,乔茗茗现在想起来还是气得咬牙切齿。

她的房她的车她的收音机,甚至她厨房的锅都没了。

不能白没!

第6章 宁渝做梦

第二日。

千里之外,绵山市屏北县。

许多人都说绵山是个好地方,连绵不绝的平原土地上种满庄稼。

这里的土地肥,周边又有万里大山,更有无数溪流从山上流入山下,形成好几个小湖。

独特的地形使得此地物产丰饶,但即便如此,这里的人们也只是刚把肚子填饱而已。

鸡蛋?可以攒着卖钱。

鱼肉?得逢年过节才能吃。

水果?这是稀罕品,实在想吃自己上山摘野果去吧。

最为难得的是屏北县去年通了火车,这大大方便了百姓的出行。今日,宁渝就感受到这份便利。

嗯,虽然这份便利来得有点不合时宜。

宁渝下了火车后,就被上阳村的驴车给直接拉走,这会儿瞧着道路两边的景色,不禁生出些恍若隔世之感。

赶车人是位腰上挂着烟袋子,嘴里抽着烟杆子的老头。他可不是寻常老头,在上阳村中他还有另一层身份大队长他老爹。

而对于宁渝来说,他还是自个儿奶奶的堂哥。

老头儿嗒吧嗒吧地抽着烟,时不时挥起鞭子抽两下驴。离开屏北县,沿着还算宽阔的道路行了一个半小时便到达阳里镇。

老驴没停下,它沿着阳里镇边上的阳里河往山里头走,大约又过两个小时,途经下阳村等四五个村子,上阳村便近在眼前。

越往山里走,路就越是窄小坎坷,到了两侧都是广阔平坦的田野之时,老头儿终于慢悠悠开口了。

“犯的事儿大不?”

宁渝:“算大吧。”

老头深吸一口烟,吐出个烟圈来,风一吹就散开。

他皱着眉摇摇头:“别忽悠人,真算大你哪里能下放到我们这种好地方来。”

老头姓周,村里人都喊他老周头,今年得有七十了,身体很是硬朗。

他们附近的村可是那群知青娃娃争着抢着要来的地方,而下放来的人倒是少见。

村里如今被下放来的也就只有一对夫妻,时不时交些什么思想报告上去,平常也没见有人抓着他们。

宁渝苦笑:“我爸的几个朋友帮我周旋许久,这才能被分到这里。”

老周头叹气:“都图什么呢……”

说完,赶车速度加快。

宁渝望着远处那黄泥垒成房的一座座屋子,想起了他的奶奶。

他奶奶是独女,刚出生母亲就难产去世。六岁那年父亲病重,在离去前拒绝了好几位想把女儿讨去当童养媳的人家,也拒绝了几位愿意抚养女儿的亲戚,而是选择把独女过继给一位因受伤而失去生育能力的表叔。

这位表叔颇有钱财,处理完丧事后带着妻女去往首都。从此他奶奶便定居首都,改了姓名,再没回来过。

可奶奶记事早,在奶奶日记本中,宁渝偶尔能见到奶奶对父亲,对故乡,对童年玩伴的思念。

此地的气温相较首都会更低些,已是正午,但太阳却不会太灼热。

带着稻谷气味的风一阵一阵吹,吹得不远处的山林簌簌响。

这是个好地方,宁渝想。

他或许应该画张图寄给茗茗,告诉她自己在这里或许能够生活得很好。

想起妻儿,宁渝心绪便起伏不定,也不知她们如今过得如何。

“哒哒哒哒哒”

一阵蹄声中,驴车到达村口。

舍弃大路,周老头从无人的小路进村,边赶边说:“我这一辈的人都走得差不多啦,识得你奶奶的没几个,除了我和你大伯,也没人晓得你是桂芬的孙子。”

宁渝点头:“我也不说。”

“没错,够机灵。”

几分钟后,驴车到达一处山脚。

此处已经远离村子房屋的聚集地,瞧着有些荒凉。

“这里原先是田大洪他老宅,后来又成了牛棚,再后来咱们村北那边要盖猪圈,干脆就连牛棚也一起盖间新的,旧牛棚就空了下来。不过过段时间队里会再买两头驴,到时候估计得住进来。”

老周头说着,用他那烟杆敲了敲屋子前的一棵老桂花树。

他又指了指百米外的一间屋子道:“那里也有人住,和你一样被分到这里来的,这会儿估计在田里做事。都是苦命的,老两口搀扶着过日子还算不错。”

“哦对了,下工后会有人来给你送粮食,你且静下心,咱们这儿也是个好地方。世事难料,你们年轻人心别急,路还长着呢。人这一辈子没活到进棺材的时候都不晓得会发生啥,你今儿吃糠,明儿没准就吃上大肉了对不对?”

宁渝笑笑:“我知道。”

这位舅爷爷是在宽慰他。

还算听话,老周头点点头,便又赶着车离开。

待他走后,宁渝放下行李,站在这座破败的屋子前,原本放松的眉眼又微蹙起。

他家茗茗不知怎么样了?

乔茗茗怎样暂且不知,宁渝这会儿忙着把这屋子收拾干净。

他这几日没停下休息过,各种事情接踵而来,如今骤然安定,那些被压下的疲惫便一股脑儿冒了出来。

房屋外表瞧着破败不堪,内里还算不错。多好是没有,可不透风不漏雨,有几根牢固的大柱子在支撑着,没有倒塌的风险,这就算上等住处了。

而且估计事先有人来清理过,宁渝这会儿把床板用芦花掸子清扫几下,将草席铺盖好,再把门给关了,躺在床上瞧了眼窗外刺眼的午间太阳,翻个身闭眼便迅速入睡。

这一觉睡得无比沉。

正午的太阳朝着西边缓缓移动,窗外不时有蝉声鸣鸣。

村民们大多都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关于村里多了个下放的人的事,丝毫没引起他们的注意。茶余饭后提起一嘴,也只是感慨一下世事无常。

快下午两点了,宁渝早已形成午睡半小时的作息习惯,今日却罕见地睡了一个半小时。

这有些反常,确实很反常。

宁渝知道到自己在沉睡,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但他好像醒不过来,站在空荡荡白茫茫的屋子中竟然生出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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