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谦妃后我在清宫修文物(45)
科研组花费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将她送到这个朝代,这不是做生意,可以自负盈亏,这是一定要看见回报的。
不过一万件……于她目前的能力而言,还是略微有些困难的。
这七十九件之中有不少都是她的日常用具,可它们便是再易得,也总有枯竭的时候。
婉襄既然选择了成为执行者,就不再有退缩的权利,“请组长放心,我一定会用尽全力的。”
“嗯。”尹桢的声音低下去,“如果你需要什么帮助的话,可以随时让我知道。”
婉襄原本想回答他暂时没有什么,她的手指恰好如宁嫔一般拂过面前观音头像的碎片。
“组长……我可以看看敦肃皇贵妃的影象或者图片吗?”
人与人之间是否相像其实是只能自由心证的事,宁嫔觉得她像,或许雍正又觉得她不像。
她还是想自己看一看。
但这个要求被尹桢拒绝了,“我无权调用其他科研组的资料,除非是她们自己愿意分享。”
这些资料都是很珍贵的,婉襄想了想,也就放下了这个念头,“谢谢组长,我现在没有什么困惑或者需要科研组帮忙的地方了。”
尹桢似乎还不想挂断,“婉襄……”可他显然已经无话可说,“就这样吧。”
那一头的通讯先中断了联系,婉襄伸手摸向自己耳后,关闭了系统。
世界上的另一种声音充斥在婉襄脑海里,近黄昏时开始刮风,她关上了窗户。
眼前是那一堆观音坐像的碎片,婉襄已经可以确定它也是德化窑的瓷器,或者和宁嫔送她的那尊是同一批产品。
这碎片有很多瓣,拼接起来并不容易,婉襄如上一次一般,需要先给裂缝做编号。
这一次她老老实实地把中文大写的数字写在了纸条上,在黏贴的时候却发现了不对。
这些碎片都太新了。裂缝处虽然好似被弄脏了些,但新的就是新的,没法做伪。
而信奉观音之人通常都会将佛像放在佛龛上,并不会太高,即便不幸摔下来,应该也不会这般粉碎才是。
这两点都对不上。
婉襄想了想,将在院中清理残雪的桃叶唤了进来。
桃叶仍然在为郭答应和海常在出言中伤那答应的事情生气,又在室外呆了太久,一张脸红扑扑的,“答应主子有什么事?”
婉襄心里急躁,也顾不得纠正她什么,“你可知道宁嫔是什么时候滑胎的?”
宁嫔分明暗示她,这观音坐像是在她滑胎的时候碎裂的。
这个问题于桃叶而言或许有些莫名其妙,但她还是认真地想了想,“应当是去年冬日里,具体是几月份,奴才已经不记得了。”
“只记得……只记得那时候永寿宫里的氛围十分奇怪,那图姑姑把我们都召集起来吩咐我们收敛言语,谨言慎行。”
“就连那图姑姑自己在熹妃娘娘面前也有些战战兢兢的,大家在内殿里都不敢喘气似的。”
这些话听来的确万般奇怪,就好像宁嫔滑胎之事和熹妃有什么关系似的。
但这样不是又太刻意了吗?
这已经是陈年旧事了,于这尊观音像本身的谜团也并没有什么益处。
婉襄想了想,正准备继续拼接碎片,镜春斋门前的光线一晃,是小顺子进了门。
“答应主子,可算是见着您的面了!”
桃叶皱了皱眉,“说的好像许久没有见面了一样。”
小顺子并不同桃叶计较,仍旧堆着满脸的笑意向她道:“桃叶姑娘哪里知道,今日奴才已经往镜春斋跑了三趟了。”
说完这句话,便望向婉襄,简直像说书一般将他今日的经历倒出来。
“万岁爷下朝之后便吩咐翰林找了数册《古今图书汇编》、《永乐大典》出来,还亲自挑了一匣子笔,并一只暖砚令奴才送过来。”
“这几册书都是翰林院的,并不是赐给主子,只是供主子翻阅而已。”
“万岁爷又特意嘱咐了,这笔与砚台是私下赏给主子的东西,内务府不记档,您先瞧瞧吧。”
小顺子将东西递过来,婉襄不急着翻阅书籍,只打开了装笔的匣子。
里面却杂七杂八地放着各种毛笔,有一支红漆描金夔凤文管兼毫笔,这种笔笔毫坚韧,笔性刚柔并济,是适合写大字的。
又有一支珐琅管羊毫提笔,适合画画;一支青玉绳纹管提笔,仿西式风格;各色御制花卉诗紫毫笔,同婉襄之前用过的一样。
总之林林总总,应有尽有。
之所以不记档,婉襄想,应当是雍正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读书识字。
小顺子仍在絮絮叨叨,“奴才接了差事,立刻便往镜春斋跑了。可到了承乾宫,才发现裕嫔娘娘在这里。”
“奴才想着这些赏赐太打眼,恐怕不利于答应主子同其他娘娘交际,便没有进门,让小太监看着,转回到了养心殿去。”
他说他一共来了三次,“提到这小太监,真是气死奴才了。跑到养心殿里给奴才报信,说是裕嫔娘娘已经离开承乾宫了。”
“奴才心里一喜,又火急火燎地来了一趟承乾宫,吃了闭门羹。才知道原来答应主子也跟着裕嫔娘娘一同出门去了。”
“奴才从前给人跑腿的时候也没这么笨啊?”
小顺子一副十分苦恼的模样,“这一趟奴才回到养心殿的时候万岁爷还问起呢,为这件事笑了奴才半晌。”
“幸而这回总算没跑空。”
他又高兴起来,“答应主子,万岁爷请您仍旧过去养心殿陪着他说说话,您看您是不是现在就过去?”
“对了,还有一件事。熹妃娘娘今日来养心殿见过万岁爷,还陪着万岁爷用了午膳。”
第38章 薄情
一直到陪伴雍正用完晚膳, 婉襄还是没有明白为什么小顺子要同她提起这件事。
雍正这一场病已经持续了这么长时间,并没有允许后宫妃子轮流过来侍疾。
熹妃是如今雍正后宫之中最受倚重的妃子,那么她自己过来探病也是很正常的事。
膳桌撤下之后雍正照常批阅奏章, 今夜他收到的密折颇多, 便令人如第一夜一般在龙案之下设了一小机,让婉襄坐在小机之后看书。
批阅完一本奏章的时候他偶尔会抬起头望一眼婉襄, 同她说几句话,也问起了她看书的进度。
令婉襄错觉她回到了童年时期,在姑姑家度过闷热的暑假,被表哥看着写暑假作业的时候。
“今日裕嫔去你那里做了什么?”
婉襄也抬起头, “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和郭贵人、海常在一起过来给嫔妾带了些礼物, 同是后宫妃嫔,彼此相识一番而已。”
郭贵人和海常在的礼物她都是当面拆开的, 裕嫔的礼物婉襄也拆开看了看。
反倒应当说是最贴心的, 是一些药物, 用于涂抹某处以减少痛苦的。
正适合她这样年纪又轻,刚刚开始侍寝的妃子使用。
此外,装药膏和药丸的器皿也算是文物, 因为种类繁多,倒是一下子给婉襄增加了不少业绩。
忽而面对这样庞大的一个数字,婉襄不免有些急躁。
“哦?”雍正咳嗽了一声, 他今夜的脸色又比昨夜差了不少, “她们都送了你什么?”
郭贵人和海常在的倒是没什么不可说的,“郭贵人送了一只项思圣的紫砂梅花诗句杯, 海常在送了一把白色羽毛扇。”
上首的雍正咳嗽稍止, 闻了闻鼻烟壶里的气味, 忽而一笑,“有意思。”
婉襄觉得他是看穿了她们的这些小心思。
而后便是一个婉襄并不期待的问题,“那裕嫔送了什么?”
“只是一些药品。”这样回答其实就已经足够了,但婉襄的脸还是掩耳盗铃一般地红润了起来。
她控制不住地开始胡思乱想,怕雍正又如与皇后比贴心一般的同裕嫔比一比,那她可真是无福消受。
幸而他没有再问,只是略点了点头,就再一次投入到了他的那些奏折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