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谦妃后我在清宫修文物(301)
婉襄觉得弘曕看着嘉祥的眼神更加崇拜了,跟着姐姐就能有好东西吃。
等他们两个好不容易吃够了,婉襄便吩咐人将剩余没被糟蹋过的冰糖葫芦分给其他孩子吃,而后继续和雍正欣赏郎世宁作画。
第256章 品画
嘉祥和弘曕继续在朗吟阁中吵闹, 婉襄和雍正看着郎世宁一点一点地给方才的草稿上了色。
他显然也更喜欢生动的图画,在为嘉祥和弘曕上色的时候,一直都是微笑着的。
与郎世宁相比, 婉襄为了修补瓷器而学的画艺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班门弄斧而已,欣赏了片刻, 恐怕要影响郎世宁作画,婉襄便同雍正一起出来寻找嘉祥他们。
这时的嘉祥和弘曕早就已经和兰牙迭以及永琏在一起,他们兄妹不像嘉祥姐弟一样闹腾,桌上摆满了御膳房的点心, 吃得也很斯文。
越加衬托得嘉祥和弘曕像两个小土匪。
今日天然图画之中女眷甚多,宝亲王与和亲王一见了雍正, 又正好没有在由画师作画,便过来同他行礼。
成年的儿子面前, 雍正总要板着一张脸。
嘉祥无意间抬头望了雍正一眼, 便迅速地低下头去, 唯恐阿玛与额娘不让她继续吃,抓了一块萨其马在手里。
婉襄将嘉祥的小动作尽收眼中,佯装生气地看了她一眼。嘉祥笑得讨好, 掰了一小块萨其马喂到仍然对冰糖葫芦爱不释手的弘曕嘴里。
屋内富察氏正在由画师作画,她穿的是吉服,姿态端庄, 神色温柔和婉。
望见婉襄走进来, 便站起来同她行了礼,彼此淡淡一笑, 得婉襄一句“无碍”, 她重新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为她作画的是一个年轻画师, 郎世宁的画法为整座如意馆的画师习得,只是不如郎世宁那样精湛罢了。
画面上的富察氏简直庄严的像是菩萨,眼神之中有悲悯,更甚于寺庙之中莲花座上高坐的观音。
画师总是能捕捉到一些常人用肉眼没法捕捉到的气质,便如婉襄对雍正的依恋,便如富察氏的慈悲。
而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这都不是长久的。
画师开始为富察氏作画的时辰同婉襄是差不多的,此时也到了收尾,再填上周围摆设的时候。
“多谢李大人了。”富察氏从长榻上站起来,同那年轻画师道了谢,便同婉襄一起朝着孩子们所在的亭子之中走。
雍正和两位王爷都不在这里了,她们穿过长廊的脚步很慢,彼此絮絮地说着一些家常。
“……苏格格前几日出门时不小心跌了一跤,幸而她平素身体健壮,孩子倒是没有事。不过这件事把她吓得半死,如今更是连门都没有出了。”
“皇阿玛要回到圆明园中居住,王爷身边不能没人照管。但再带着苏格格来圆明园中也不方便,最后是禾晏自请留在王府里照顾她。”
乾隆潜邸之中的后院,姬妾人数都比如今雍正有名有姓的妃嫔更多,又明知前路是坦途,斗争得厉害些,也是常理之中的事。
婉襄并不觉得多惊讶,只是淡笑道:“若是高侧福晋自请照顾有孕的格格,那格格若是有事,她也是要担责任的。”
别万一真出了事,众人反而先去安慰自责的高禾晏。
富察氏知道婉襄的言外之意,也并不欲反驳她,只道:“这是自然的,想必禾晏自己也是想好了的。”
“总归王爷将来定然多子多福,又有永琏。此时多一个,少一个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她总不愿意将人想得那样坏,也以为自己有恃无恐。
可是多一个,少一个,怎会是一样的呢?
“又有永琏”。若是没有意外,永琏是要继承宗祧的不错,可是偏偏就有这个意外,他不能挡在那些人的野心之前。
无论将来高禾晏有没有孩子,此时生下来的任何一个,都会排序在她的孩子之前。
多一个孩子挡了她的路,她便多一份烦恼,自然是要在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下手才最划算。
当然,这道理也适用于潜邸之中其他无子的格格们,并不是只有高禾晏一人可能是恶人。
“近来伯塔月可见过淑慎公主么?上月她着人来太医院请太医为额驸医治,也不知额驸此时如何了。”
富察氏便叹一口气,“昨日才遣人去公主府问候过。额驸的情况实在糟糕,理藩院是早不去的了。王爷私下问过太医,太医说或者熬过这个冬日会好些,也或许……”
她忍不住摇了摇头,“当真是可怜,公主此时还怀着身孕呢。”
婉襄也默然片刻,“万岁爷的这两位公主当真都是命途多舛,和惠早逝,她的额驸和淑慎公主的一样,看来都是天年不永的命数。”
他们都会在雍正十三年早亡,留下年幼的孩子。
言谈之间,她们已经走到孩子们身旁,于是默契地收住了话头,没有再说下去。
除弘曕实在不懂事之外,另外三个孩子站起来都和婉襄,和富察氏问了好。
永琏便向自己的额娘道:“妹妹刚刚又吃了两颗冰糖葫芦,并小半块玉茹膏,并没有多吃东西,请额娘放心。”
已经懂得关心照顾自己的妹妹了。
嘉祥有样学样,却是到婉襄面前告状,“弟弟吃了一大块萨其马,还把我给他吃的半颗山楂吐掉了。”
桃实忍俊不禁,在一旁幽幽道:“小公主嫌酸,吃了半颗差点哭出来。见六阿哥在一旁认真地吃萨其马,便将那半颗山楂递给了六阿哥。”
嘉祥到底是个小女孩,年纪也稍稍大一些,又是在自己小伙伴面前,知道吐出来太不雅观,因此含泪咽了下去。
但弘曕年幼,才不会管那么多呢,遇见好吃的便多吃几口,若是嫌弃不好吃,谁的账也不买,总是要吐出来的。
婉襄就用手挂了挂嘉祥的鼻子,“真是淘气,还有脸告状。”
永琏和兰牙迭都望着嘉祥笑,她也不恼,又抓了一小把榛子在手里。
竹深荷静堂中挂着这些年郎世宁为雍正做的许多画,像是画廊一样,当然也是婉襄为搜集文物信息而想出的主意。
十二月行乐图也在其中,婉襄便邀请富察氏一同去看一看。
如今只剩下十月作画和十一月参禅两幅,十幅画也足以展现圆明园中四季风貌。
“曲水流觞这幅,当真有古君子之风,实在不错。”
那是四月里的情形,男子们坐在溪流两侧,溪上有顺流而下的杯盏。女子们则四散于亭台楼阁之中,春衫薄而华丽。
“只可惜当日作的诗,我们倒是不得一见,品评一番,叫那些大丈夫羞恼。”
能有资格与雍正曲水流觞之人,才学定然非等闲之辈。
三月赏桃,富察氏也在图画之中,更是难免兴奋,“那一日王爷陪着永琏和永璜放风筝,那风筝飞得极高,几乎都看不见了。”
“永琏也罢了,永璜当真是难得这样高兴。孩子若是一沾了一个‘书’字,立时便不快乐了,有时候我看了也很心疼。”
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便是婉襄,也只能决定自己的孩子如何,不能决定旁人的。
“其实我最喜欢的还是正月观灯。”那是雍正与她一同入画的第一幅,也有那么多有关于她的细节藏在其中。
“正月时总要说服永璜好好玩一玩,读书之事,也不在于一时。”
“……菩萨不与法缚,不求法脱,不厌生死,不爱涅槃,不敬持戒,不憎毁禁,不重久习,不轻初学。何以故,一切觉故。”
雍正与两位王爷不知从何处来,口中说的也是佛法,婉襄和富察氏又要同他们见礼,而后一同欣赏竹深荷静堂中的画作。
“去岁五月,朕令郎世宁为朕作《翠壁清溪》及《瑞莲百子》两幅,今年八月,又为朕作《万松永茂》一幅。“
“朕许久不曾问起,但你们如今于绘画一道想必也有所进益了,不如好生品评一下这三幅画,让朕也仔细听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