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谦妃后我在清宫修文物(297)
“难道许武氏以高位,便可以达成这样的结果么?”
婉襄低头轻蔑一笑,“没用什么手段,只是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万岁爷自己愿意罢了。”
裕妃没有再接她的话,将要至宁寿宫,嘉祥恰好醒过来,裕妃便将她抱在自己膝上,和她絮絮地说着一些家常的对话。
嘉祥没有起床气,素来和裕妃亲近,两个人嘀嘀咕咕,一直到了下车的时候。
宁寿宫在皇城东面,作为太妃居处,自然比东六宫还要遥远。
嘉祥几乎将圆明园中能去的地方都跑遍了,但是第一次来皇城中这样远的地方,满是新鲜感,若不是裕妃拽着她,只怕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
早知裕妃和婉襄要来,宁寿宫前有宫女等候,笑着迎上前来和裕妃以及婉襄问好。
“奴才给裕妃娘娘、谦嫔娘娘、小公主请安。”
太妃身边管事的自然是嬷嬷,而迎客这样的小事则也理所当然地交给小宫女做。
裕妃似乎与这宫女很是相熟,一面同她说话,问着密太妃的身体,一面朝着宁寿宫密太妃的居住走去。
“前些日子听闻太妃胃气不舒,如今可好些了?”
那宫女便笑着回答,“天气太热了,太妃吃饭总没胃口,也是早些年留下来的毛病了,入了秋便好了。”
“也托了您的福,另外荐了太医院的李太医来为太妃看病,他开的方子倒是比前头那位张太医要好些,如今天气凉快下来,也就都好了。”
裕妃原来和密太妃关系这样亲密,难怪那一日在朗吟阁,她会忽而提起想要将未来的和硕和婉公主交给密太妃抚养。
而后来,乾隆年间这位公主也当真是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养在密太妃的宁寿宫里的,被宫人们称为“宁寿宫公主”。
也不知裕妃是怎样想的。
入了宁寿宫之后,未过多久,也就走到了密太妃的寝殿门前,勤太妃恰也在这里,两位太妃正在下棋解闷。
这样的情形,让婉襄想起雍正九年时在圆明园梧桐院中见到的高常在与马常在。
前者斯人已去,后者一生默默无闻,死去之后也被人忽略,七年之后才从田村殡宫移奉至泰陵妃园寝。
一见了客人,两位太妃立刻便停下了手。
因是长辈,裕妃与婉襄走到近处行下礼去,“给密太妃、勤太妃万福金安。”
密太妃王氏,汉军旗人,父亲是知县王国正。
一生为康熙皇帝生育三子,却到康熙晚年时才正式被册封为嫔,史书之中未见一个“宠”字。
但她年龄最幼小的儿子,也和康熙年间的政/治格局有着重要的联系。
康熙四十八年,年仅八岁的十八阿哥允衸于康熙行围途中病重夭折,一废太子之时,康熙便曾说允礽对自己这个弟弟毫无友爱之心。
此时的密太妃已经过了花甲之年,早看不出当年的风华,但仍然将衣饰妆容都打理得十分整洁,笑意温柔,令人望之相亲。
而另一位勤太妃为陈氏,是果亲王的生母,这样算来,将来弘曕入嗣果亲王一脉,勤太妃便也是他的祖母。
勤太妃看起来要比密太妃更年轻一些,许是生育少的缘故,头发都还没有全白。
但气质也同样温和端庄,个性许是内敛,只跟在密太妃身旁,并不说话。
只听密太妃道:“快起来吧,你们难得过来宁寿宫一趟,若是太过拘束了,反而不美。”
又望着此时认生,十分拘谨的嘉祥道:“这是小公主吧,还是第一次见。不知道公主也要过来……”
她伸出手去,立时便有宫女奉上一只荷包,她将它递给了嘉祥,微笑着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拿着去玩吧。”
嘉祥自小到大接了不少的赏赐,此时态度落落大方,接过来之后便向密太妃道了谢,“谢谢玛嬷。”
她是个极真诚的孩子,道谢的神情十分认真,越发惹人怜爱。
勤太妃不免也要给嘉祥见面礼,是一块玉佩,“这还是圣祖爷在时赏赐的,公主出生晚,没有能够享受到皇玛法的疼爱,拿着这块玉佩,皇玛法会保佑公主健康成长。”
康熙长寿,见过不少孙辈。
似他那样伟大的帝王,婉襄也很仰慕,遗憾不能见到,可惜如今的嘉祥是不会懂得这意思的。
嘉祥仍旧很有礼貌地同勤太妃道了谢,婉襄作为嘉祥的额娘当然也要客气一番,而后众人才各自落座,开始闲话家常。
裕妃开口便是:“要恭喜勤太妃了,万岁爷已经下旨将您本氏子孙由包衣拨出,编立世管佐领,又著您的兄长之子来管理,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第253章 出宫
勤太妃一家人得以出包衣籍, 这是果亲王在外办事得力的缘故,勤太妃也很是谦逊。
“皇上对弟弟们向来慈爱,允礼能有今日, 也是皇上这个皇兄教导得宜的缘故。”
“哀家于朝堂没什么贡献, 一把年纪了也只能在这宁寿宫中吃吃喝喝,还要国家奉养, 实在是惭愧。今次皇上加恩,更不知要如何回报。”
“只能盼着允礼往后能继续为皇上分忧,不辜负皇上的恩德。”
裕妃也同她说客气话,“瞧您说的, 为国家养了这样的一位贤王还不是功绩,什么才是功绩呢?”
“再说了, 您和几位太妃一样,万岁爷一年到头养着您几位, 根本花费不了什么。俗话说‘家有一老, 如有一宝。’万岁爷也是巴不得您们长命百岁呢。”
也没有忽略了密太妃, “庄亲王这些年也一直都为万岁爷办事,屡屡为万岁爷夸奖,您二位便享着儿孙的福, 多多陪伴小辈们几年,这也是小辈们的福气。”
前头的话是客气,到后来倒也颇多真心。
方才在宫车上裕妃嘲笑婉襄要一个人寂寞地过日子, 等儿子长成方能出宫, 但此刻婉襄忽而觉得,更害怕寂寞的人分明是裕妃。
对如今的密太妃、勤太妃好, 便像是对着将来的她自己。
裕妃带了重阳花糕过来, 此时也是用点心的时候, “知道您二位牙齿如今都不大好,因此并没有让御膳房的御厨在这花糕上放葡萄干和坚果。”
“都是些容易克化的食材,也依据您们的口味调的味道,正好尝一尝。”
密太妃也吩咐了宫人沏茶过来,“人已老了,喝茶也不像圣祖爷在时那样讲究了,只有些老君眉,解腻却是好的。”
在不熟悉的人跟前,婉襄从来都是沉静的。
裕妃和两位老太妃对话,她几乎都不说话,只是坐在一旁微笑,看起来没有半点个性。
密太妃以为婉襄便是此等性情,反而对她颇多怜爱,时常相让,请婉襄多吃一些。
一旁勤太妃忽而道:“吃了半辈子饽饽了,再吃这花糕,反而也有些不习惯。一年又一年,绿蕙,今年重阳,你们可登高了?”
裕妃回答她:“圆明园中哪有什么高山,不过是登了登园中的高楼而已。臣妾倒是最喜欢天然图画的竹薖楼,周边湖光山色,景致十分怡人。”
“说来果亲王还负责圆明园中官兵侍卫调动,待明年夏日里,真该请太妃们也去圆明园游览一番才是。”
密太妃看起来却兴致缺缺,“人老了,不喜欢到处走动了。也不像年轻时那样怕热,摆一座冰山便觉得正好。”
“那竹薖楼既然风光不错,想必要走许多路,哪里还能走得动呢?”
裕妃出言宽慰她,“太妃娘娘若是当真想要赏景,庄亲王那般孝顺,便是背,也背您上去了,那里用您自己走动呢?”
“说白了还是不想走动,不想去圆明园陪我们这些小辈罢了。太妃娘娘当真是小气。”
这话说得俏皮,活跃了两位太妃年华逝去,子孙又不得常相见的淡淡哀伤。
密太妃便道:“到底还是绿蕙这张嘴,叫人又恨,又哄得人高兴。皇上子嗣稀少,不比圣祖爷,果然你也是有福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