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谦妃后我在清宫修文物(136)
帝王应该信任自己的主将,但不能不了解。
岳钟琪有勇有谋,但西北路上的另一位大将傅尔丹,实在算不上是有谋略。
失败无可避免。
“此外,如今西宁布置已定,若贼人将来有子哈剌沙尔前往噶斯地方,则格默尔、德成皆可随势调取。”
雍正合上了最后一本奏章,将朱笔放在了一旁。
今日之事终于可以结束,他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他回头望了婉襄一眼,婉襄便伸出手来,朝着他招了招,“快些去洗漱,而后过来休息吧。”
婉襄生下嘉祥十日,不再有恶露,也没有什么尴尬之处,雍正便迫不及待地搬回到了万字房里。
此刻雍正无声地凝望她片刻,转身进了净房。
再回来时,婉襄已经睡着了。
身边添了一个火源,纵是夏日里,她也仍旧朝着他靠过去。
他那样怕热的一个人,夏日里不用冰山,伸出手去,将她揽在了怀中。
隔着薄薄的夏衣,彼此的呼吸都格外具象。
婉襄开始无意识地呢喃起来,“嘉祥的乳娘很好,我想要私下里再补贴她一些钱财,使她能更用心些。”
“许久没有见过兆佳福晋了……去岁八月时四哥给小富察氏过继了多罗宁郡王弘晙的嫡子永喜为嗣,我听说永喜生病了……”
他也没能活过这个八旗之家人人戴孝的年头。
“他们会好好照顾永喜的,你不要担心……你每一次提起富察氏,朕都心有余悸。”
他吻了吻她的耳垂,让她因为感觉到了痒,下意识地在他怀里扭动起来。
婉襄的意识越加朦胧,她在这朦胧中终于感觉到了热。
“好热啊……”
他故意地使坏心,不肯让婉襄躲。
“婉襄,你有没有发现,已经很久没有下雨了。”
第114章 祈雨
“这天儿真是热得慌, 圆明园中这样多的冰山摆着,解暑的饮子用着,心里仍旧是燥热地慌。”
也就是裕妃的嗓门大些, 引得正坐在一旁胡床上同彼此玩的永琏和永璜, 以及在乳母怀中的桑斋多尔济都好奇地望过来。
永琏年纪还小,口齿不清, 学着裕妃的话,望着富察福晋,满口嚷着“饮子”、“饮子”。
裕妃倒是也挺喜欢孩子,见永琏可爱, 便舀了一勺糖蒸酥酪喂给永琏,笑道:“小坏蛋, 就知道到你皇玛嬷这里骗吃骗喝。”
一旁的永璜见弟弟得了好吃的,也嚷着要, “玛嬷玛嬷, 永璜要喝酸梅汤、冰碗, 加多多的果藕,还要喝莲子汤……”
富察氏不觉笑起来,“你额娘就是太宠你了, 日日都给你准备这些。小孩子的肠胃,夏日里也不能吃这么多冰的。”
“你听话,和弟弟一样, 吃一碗皇玛嬷这里的糖蒸酥酪, 好不好?”
永璜一副小大人模样,认真地点了点头, “永璜听额娘的话。”
裕妃又不觉笑起来, “福晋到底是怎么教的儿女, 弘昼小时候可没有这样听话。”
富察氏便微笑回答:“娘娘是不了解这小子,他聪明着呢。若不是我说给他吃糖蒸酥酪,他定要想法子让我答应下来给他喝酸梅汤的。”
“说不准还要缠着皇额娘,让皇额娘给他做主呢。”
她们说得热闹,一旁的桑斋多尔济忽而在乳母怀中笑起来,也不知是在高兴什么。
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见他呆萌可爱,众人笑起来,他却又像是被吓了一跳,忽而皱着一张脸大哭了起来。
和惠公主挥了挥手,吩咐乳母,“抱到廊下去看会儿鹦鹉便好了。”
房中安静下去,永琏和永璜安静地吃着糖蒸酥酪,众人便仍旧在一起闲谈。
“前几日见福晋还觉得脸色有些不好,今日倒是面色红润,身上可都舒服了么?”
富察氏生下女儿已经有近一月时间,这一胎生产时十分顺利,因此她恢复起来也很快。
此时她一面帮和惠公主穿针,一面答婉襄的话。
“刘太医开的药很好,此时已经都舒服了。听闻皇额娘这里热闹,永璜和永琏近来总在莲花馆中闷得慌,因此过来坐坐。”
和惠喜欢做女红,此刻还是拦了拦。
“阿嫂刚刚生完孩子,还在月子里,看这些东西伤眼睛。大家坐在一起聊聊天便好了。”
裕妃赞了一句和惠的手艺,“前几日得了公主做的小衣,给永瑛正合适,白巴月不便过来,托本宫同公主道谢。”
和惠只是笑了笑,她的脸色始终苍白,“五嫂不用这样客气。”
她们之间的交往并不多,裕妃便又道:“还是皇后娘娘这天然图画凉快些,本宫住在接秀山房,同样临湖,就是没有这里凉快。”
如今是六月了,皇后的身体其实已经十分不好。
婉襄等人都围坐在圆桌旁,她却是靠在床上的。
“若是觉得接秀山房不好,只管再挑了别处罢了。本宫原来就觉得接秀山房太过偏远了,并不预备作为嫔妃居处。”
裕妃对皇后并没有同对待齐妃,对待熹贵妃那样大的恶意。
此时虽不站起来谢恩,也诚心地向皇后道谢。
“臣妾不过白抱怨一句,不必您劳心为臣妾筹划。其实臣妾在接秀山房也住得习惯了,偏远之地没有人声,也稍稍解几分心中燥热。”
和惠绣完了一朵茉莉,闻言笑起来:“裕娘娘若是这样说,我们都不敢在您面前说话了。”
皇后也打趣道:“你听她胡吣,成天见的,便只是她的嘴闲不下来。”
“皇上在嫔妃面前是沉闷的性子,潜邸时尤是,也就是同大臣议事时话密些,连珠炮似的顶得人说不出话来。”
“回到王府后院里,也就是你裕娘娘还能和他说上几句话,两个人互相呛声,倒也彼此得趣。可后来……”
“皇后娘娘。”
裕妃望了她一眼,“都是年轻时不懂事,他是主子爷,我们都是侍奉的人,那里能违逆他的意思,同他顶嘴。”
“您快别说这些事了,待会儿这些年轻的学起来,回了住处也同他们的夫婿呛声,那可如何是好,岂不成了臣妾和您的罪过?”
裕妃把这些话说得很俏皮,依稀有些年轻时的风采。
但婉襄就坐在她对面,还是捕捉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
究竟是什么事促使她改变的呢?
皇后便换了个话题,“京师久旱,皇上进来一定心急如焚,很是忙碌吧。”
谈及这个话题,富察氏与和惠公主都望过来,她们都是十分关心的。
除却婉襄,雍正几乎不见后妃,近来为求雨之事焦心,和惠公主去勤政亲贤殿请安,也至多是小坐片刻。
她们都期待婉襄同她们透露一些事,总归于大事无干,婉襄便想了想。
“万岁爷认为上天降灾降福,皆是由人心所感,若是多思好事,积德行善,则上天定然会有感于人心之诚,降下嘉祥。”
“若人心为恶,则上天将降灾殃,或者今年大旱便是如此。”
雍正笃信天人感应,觉得上天不会无端降下灾祸,定然是人咎由自取。
或者是朝廷政事有缺,或者是臣工职业不修。
“因此己身当先自恐惧修省,而后寄希望于天下臣民。不希望臣民为此心生怨怼,以至乖戾之气为上天察之。”
和惠听得入神,不觉点了点头,“皇额娘也应当传谕熹贵妃,令她约束园中宫人,万莫使得这般埋怨之语出口,为皇阿玛察之。”
“如我等妇人,居处富贵之室,更不应不察人事感召之故,均当抚躬自思,为人处事是否仍有可改进之处。”
“哪里做得不够称职,哪里应该即刻改掉;不能将过错都推于他人,轻易得无视,甚至原谅自己犯下的错误。”
和惠平时说话,语气都有些虚浮,但谈及这些大义之言,却铿锵有力。
婉襄还来不及为和惠公主的思想觉悟击节赞叹,富察氏也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