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谁能想到,这些生活现在云端的人有朝一日竟然会找到他。
想到这里,靳储微微扯了下嘴角,流露出来的全是嘲讽的意味。
靳老夫人等了半天,都没有等来靳储的道歉,顿时火上心头,她真是讨厌极了那个乡下女人和乡下女人生出来的孩子,要不是考虑这个孩子是她儿子的唯一骨血,她到死都不想再看这个孩子一眼。
如果靳储长得像靳海霖,也许靳老夫人心里会好受一些,可是靳储的五官和眉眼间的神韵都像极了他那个不要脸的乡下母亲。
不愧是母子,连这副讨人厌的表情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尤其是那双眼尾狭长的凤眸,活生生的古代狐媚子转世。
好在那个乡下女人生了个儿子,不然也不知道哪家小子会倒霉着了道。
靳老夫人脑海里的想法翻来覆去,全是对靳储的嫌弃,然而她不能像七年前那样扭头就走,不仅不能走,还要把靳储接回家,好好养着。
尽管在胸腔里翻腾的不适感几乎要溢出来,可靳老夫人好歹吃过几十年的米饭,很快就收敛好了那些糟糕情绪,她瞥了眼沉默不语的靳储:“算了,你在乡下长大,我也不该期望你能像城里人一样有礼貌教养,医生已经给你请来了,好好治疗,过段时间我会安排管家接你回去。”
靳储直勾勾的盯着靳老夫人,专注的视线仿佛要把靳老夫人看穿。
靳老夫人被看得很不舒服,皱眉道:“你想说什么?”
靳储张了张嘴,极其勉强的从喉管里挤出沙哑又难听的声音:“我在哪里?”
靳老夫人没有说话,倒是旁边的卢灵回答:“你当然是在帝都了,你出事后,你爸爸第一时间就派人过去把你接来帝都接受最好的治疗,不然你也不会醒得这么快。”
靳储看着卢灵扬起的下巴和写满优越感的面容,想笑出声,却又笑不出声。
他爸爸,他奶奶……
这些人以前把他和腾静当做叫花子一样打发,现在又主动找上门,他们以为他还像小时候一样单纯好骗吗?
不知怎的,卢灵居然被靳储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她下意识搓了搓手臂,问道:“你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靳储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安静的闭上眼睛。
卢灵:“……”
她气死了。
这个小屁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她摆谱,有靳老夫人在背后给她撑腰,整个靳家还没几个人敢对她甩脸色。
靳储算老几啊?
竟然刚回来就落她面子。
“姨妈,您这孙子也太不听话了吧。”卢灵挽住靳老夫人的手臂,委屈道,“不理我就算了,刚才连您也不理会,他忘了是谁千里迢迢把他带来帝都的吗?要不是您点头,这会儿他还在那个乡下呆着呢!”
靳老夫人面不改色,凉飕飕的目光从卢灵脸上扫过:“不理你就不理你呗,你三十几岁的人还和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计较。”
闻言,卢灵表情一僵。
她最讨厌别人拿她年龄说事,靳老夫人和她相处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这一点,刚才靳老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起她年龄,就是在警告她安分点。
看来要把靳老夫人当枪使也不容易。
卢灵气得牙痒,可是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和靳老夫人唱反调,只得硬生生把那口气咽了下去:“姨妈说得对,我知道了。”
靳老夫人连余光都懒得甩给卢灵。
她们又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儿,和靳储的主治医师聊了几句后,便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两个女人一走,如同离开了五千只鸭子,吵闹的病房瞬间安静下来。
一直隐忍着疼痛的靳储再也受不住,冷汗不停从额头上冒出,表情里也多出几分痛苦的神色,他勉强睁眼看向医生,用被烟雾熏得发哑的嗓音说:“医生,我的手机呢?”
“我没看到过你的手机。”医生说完,转头看向旁边的护士。
护士们也纷纷摇头。
医生安慰道:“你现在的情况不太乐观,好好休息,我们尽快准备手术。”
靳储轻轻点了下头,张口还是刚才的内容:“可以把手机借我一下吗?”
“可以是可以。”医生说,“可是你没法打电话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帮你拿着手机好了。”
靳储眼神闪烁,又很快黯淡下来,他闭上眼,长睫在惨白的皮肤上落出一片阴影,衬得他的脸白得像纸,他吃力的说:“你帮我说,你就说我现在很好,叫他们不要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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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发后的半个月,乔嘉诺的手机突然接到一通从帝都打来的电话。
电话对面的人自称是靳储的主治医生,他表示靳储的伤情已经得到了控制,做完手术后很快就会痊愈,让乔嘉诺不用太过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