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僖贵妃她不想奋斗了+番外(95)
想做就做了,她如今的位子,只要不是法喀搞个勾结敌国意图谋反,谁还能拿她怎样呢?
顾忌良多行事谨慎周全是习惯使然,从心行事的底气她却也早经营出来了。
所以她摸了摸四阿哥的小脑袋,温吞从容地笑着道:“我们小阿哥啊,只管把心放回肚子里吧。有了小宝宝,毓娘娘也会如往常一样对你好的,就好像你额娘,她有了身子,也仍旧满心满眼地挂念你,走前絮叨了我一大顿,衣食住行事无巨细,相处数年,我还是头次见到你额娘那么絮叨的样子,还不都是为了你?”
她抬指轻轻点了点四阿哥的额头,四阿哥猛地抬起头,看着他一瞬间眼中迸发出的光亮,敏若眼中也带出几分笑来,温声继续道:“你额娘多疼你啊 ?毓娘娘也疼你。毓娘娘肚子里这个还小呢,也不知是个小弟弟还是个小妹妹,若是个小弟弟,你们可以一处读书、习武。若是个妹妹……”
被敏若几句话哄得眼光发亮的四阿哥连忙接道:“我就可以保护她、给她买花戴!”
“妹妹也得学会自己保护自己啊,不过在她不能保护自己之前,还是得麻烦我们四阿哥了?”敏若支着下巴,笑吟吟地,轻轻抚摸着四阿哥的头,眼光温柔:“无论再有多少个小孩子,你都是你额娘的宝贝,是你汗阿玛的儿子,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的。”
若非是十足的上心,佟皇贵妃也不可能撂下一直的矜持从容对她絮叨四阿哥的衣食住行,光是眼看,皇贵妃对四阿哥的上心是远超过对八阿哥的。
只是她习惯了将所有情绪都掩藏起来,表面永远是温吞柔和的模样,看不出心里究竟想的什么。四阿哥年岁尚小,所以暂时分辨不出皇贵妃这一份独对他的关爱,但外人是看得出来的。
佟皇贵妃的到来,正是因为那日的一场短暂交谈。
她坐下后将整理出的孕期注意事项交给敏若,随口说了两句打开话题,说着说着又笑了,“你身边有得力人,是我多事了。”
敏若忙道:“可不多事,紧要着呢,你再多说两句?”
皇贵妃忍俊不禁,略郑重了些神情,轻声道:“这段日子胤禛在你这,多蒙你照顾,我心里知道,只是一直身子不好,没能早早地来当面向你致谢。这次去瀛台我打算带着胤禛,八阿哥年岁太小,幸而惠妃留在宫中,她老资历、也生育过,我打算将八阿哥送去延禧宫由惠妃抚养,本来他亲生额娘也在延禧宫里,由惠妃暂养着他吧。”
没说多长时间,就是哪怕她产子了,也未必会将八阿哥接回去。
她对八阿哥和四阿哥倾注的感情到底是不一样的,何况八阿哥还有个一直未再开怀、心心念念惦记着他的亲生额娘。
皇贵妃道:“若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胤禛他小小年纪想得会那样多。”
她没说是否是有人在四阿哥耳边嚼舌根子,敏若也没去打听,左右事情已经被挑开了,后头在意不在意、细究与否,都是皇贵妃自个的事了。
那段日子她暂养着四阿哥和八阿哥,按理那样的言行是有些逾矩的,听皇贵妃这样说,只笑道:“是我多嘴又多事,您不怪我就足够了。”
皇贵妃抿唇笑笑,送走了她,敏若转头问赵嬷嬷:“德妃的身子有五个来月了吧?”
“是。”赵嬷嬷说着,迟疑一瞬,又继续道:“奴才冷眼看着,德妃娘娘这一胎看似无恙,其实里头大有说头。光瞧容色来看不出什么,但这才五个月,脚底下都发虚了,可见元气损耗甚重。她去年生育一回本就摧残元气身体,这一胎……怕也不是自然而然来的。”
云嬷嬷眉心微蹙,向敏若轻声道:“六阿哥的身子愈见不好了,恐怕德妃也是心急。可就这样急着,难道不想想先头还有一个儿子吗?四阿哥虽说是皇贵妃养大的,可骨肉血缘哪是那么容易斩断的,德妃是他的生母,就是这辈子也忘不了的了。这接回去,好好养断日子,不就熟悉了吗?皇贵妃如今自个有了身孕,未来在自己的子嗣和四阿哥间总要做个抉择的,孩子最是敏感,亲厚淡薄,他们总是最先发现的。”
“皇贵妃这一胎也未必好,瞧那脸色憔悴的。我看着啊,如今这些个有娠的娘娘们里,就属咱们主子和宜妃还算不错的了。”
比起云嬷嬷,赵嬷嬷见的阴诡之事少些,心境也更有几分温和慈悲,说这话的时候眉心微微蹙着,是有些无奈的模样。
敏若没言语,云嬷嬷忙道:“怪我多言了,主子您放心吧,您身子本就强健,再有丹容照顾着,保准妥妥当当地。”
敏若点点头,温声道:“都去吧,我有些累了。”
她最近很容易感到疲累,容慈她们的课也都停得差不多了,这几日她整理着要留给容慈她们的书单和要她们自己勤加练习、在琴棋上要达成的目标,也是做一会歇一会。
按理说她这月份尚浅呢,但前头见多了妇人有娠的惊险,哪怕知道原身最终是平安无事地产下了十阿哥胤俄,她还是偶有惧怕的感觉。
这种惧怕本是需要人分担排解的,如果在现代,第一人选应该是丈夫,然后是父母,都是至亲。可惜如今她算是“举目四顾无至亲”,占了孩子爹位置的那个就是尊佛——得供着,别说排解了,日常相处言语都得格外用心,白叫人费力。
法喀与海藿娜、兰杜兰芳等人同她虽亲近,到底也隔着一层,敏若本就是鲜少像人袒露心迹的性子,何况经了前世一遭,愈发习惯收敛自己所有的神情、控制自己的言语,不叫人探看出她的心迹半点来。
这些情绪她只能自己用力消解,好在这些年在消化自己的情绪上面她也算有些经验了,还应付得来。
容慈本是想要跟随她出宫的,被敏若拦住了。
她这回去庄子上多半就是每天躺平的咸鱼生活了,上山骑马恐怕都少,云嬷嬷她们不会放心,容慈过去了平白跟着憋得慌。
而且她也确实需要独处来整理一下情绪。
容慈无奈,拗不过她,只能留在宫中。
敏若到了庄子上先是狠狠睡了几天,睡得云嬷嬷、兰杜她们都害怕了,着急忙慌地将窦太医喊了过来,敏若知道自己的情况,嗜睡不是身体原因导致的,窦太医也不是全能,治不了精神心理上的病。
庄子上熟悉的环境与深度睡眠能给她安全感,是目前来讲平复心绪、排解焦虑的最好方法。敏若拿自己也没办法,只能放纵自己睡下去。睡了两天,情绪大概平复了,没有前段时日在宫里时那样总是胡思乱想莫名焦虑了。
这个穿过来之后才发现的新法子,这些年属实是为敏若立下了汗马功劳。
稍微缓解了一下情绪,见兰杜她们被吓得够呛,敏若只能遗憾地中止这次睡眠治疗。
窦太医请了脉,道:“娘娘的脉象反而比在宫中时更稳健有力许多了。瞧容色豁然、气色红润,心中瘀滞也散去不少吧?可见这乡野之地还是养人啊。”
云嬷嬷几人听了顿时长松一口气,兰杜将早备好的小荷包给了他,笑道:“听闻大人近日喜添金孙,娘娘特地嘱咐我们预备的,还有两匹红绸子,也添添喜气儿。”
窦春庭能做到先后的心腹,可知其医术非凡,这些年在太医院也混得风生水起,自然不缺这点东西。但贵妃赐的又是另一份好彩头,窦春庭忙恭敬谢了恩,笑道:“是添了小孙儿,内子近日欢喜得很,见了娘娘的赏赐必更欢喜了。”
他为先后做了许多年的事,妻子是先后当年许配给他的宫女,与他结发多年,二人早早育有儿女,长子如今给他添了孙儿、女儿也定下了婚事,更是人生圆满了。
“你女儿成亲时候要告诉我,我该给她添一份妆的,不当是我给的,只当是我代姐姐给的。”敏若话说到这个份上,窦春庭不敢再推辞,再次谢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