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僖贵妃她不想奋斗了+番外(80)
法喀没有急着要孩子的心,你也不必急。额娘催你,你也不要放在心上,还是你的身子紧要。若额娘急着想抱孙子,你就拿我的名头用吧,法喀早年就与我说得很清楚了,他是没有在自己家里搞个百花齐放的心的。他想与你好好过日子,你也不要有太多的思虑。”
她说得委婉,但这世上有几个女人听不懂呢?
海藿娜神情颇为动容,好一会才道:“我知道,谢谢姐姐替我考虑了。您放心,您今儿个说的话,我都会记在心里的。”
“只要你们两个好好的,别的事情都不紧要。”敏若温和地嘱咐:“若是额娘很急,你就只管推到我身上来吧。额娘那人就是心直口快的,有些事情心里想的一样、嘴里说出来就是别的一股味的,其实她没有坏心的。我也看得出额娘很喜欢你,法喀不在的那一年多,她三五日就要与我念叨你一回,说法喀那小子对不住你,才订了婚就往外跑。”
海藿娜展颜轻笑,握住敏若的手,道:“姐姐放心,您疼我、额娘疼我,我心里都清楚的。额娘倒是没怎么催我,是我娘家额娘急得很,法喀也劝我不要多想,如今有姐姐这话,我心里就更放心了。”
“倒是没怎么催”。
就是催过了。
舒舒觉罗氏行为十级选手敏若有些无奈,听说海藿娜的额娘也催她,心里就更是无奈了。
好在法喀与海藿娜统一战线,敏若明确表明立场也能为海藿娜他们的阵营增加不少底气,他们俩心在一处,总会有好结果的。
送走了海藿娜与妹妹们,敏若嘱咐云嬷嬷:“我想过几日嬷嬷你出宫走一趟,有些事情还得是嬷嬷您办起来最稳妥。”
她还是送佛送到西吧。
云嬷嬷正色倾听,敏若将要她转达与舒舒觉罗氏的话一一说了,见云嬷嬷面有几分异色,敏若郑重道:“法喀与海藿娜迟早会有他们的孩子,又不是不能生,我只怕额娘催促下去,叫海藿娜与她离了心,法喀心里也不高兴,我额娘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着急了就指不定能使出什么昏招。”
这个评价云嬷嬷觉得舒舒觉罗氏绝对当得起,但她还是软声道:“您为人儿女的,这话本不当由您说。”
“嬷嬷懂我就是了,我也实在是为了额娘着急。”敏若用帕子揉了揉眼睛,擦了擦并不存在的·鳄鱼的眼泪,云嬷嬷满心感慨,点点头应下这差事。
第四十三章
云嬷嬷固然久经人事深谙人心,但到底身份有限,有些话是她不便与舒舒觉罗氏说的,何况在时下的观点来看舒舒觉罗氏甚至阿颜图福晋的行为都并无错处,是理所应当的,云嬷嬷固然知道敏若的意思,但能说的也有限,说服力更是有限了。
所以最终还是得敏若出马。
舒舒觉罗氏是递了牌子匆匆入宫的,彼时是下晌,公主们当日只有上午一个时辰学琴、一个时辰读书的课,分别授毕了,同敏若一起用了晚膳,然后绣莹与静彤各找各的额娘去,容慈留在永寿宫,在前头偏殿里写字。
用她的话说是回了公主所也是自己一个人,不如留在敏若这,做做功课,做完了还有人说说话。
敏若没拒绝,用过晚膳饮过消食茶,闲聊一会容慈便到前头去做课业了,敏若在书房榻上睡了个午觉,醒来无所事事地坐着发了会呆,慢悠悠地又转悠到暖阁,把她那一套家伙事都从柜子里搬了出来,挑了喜欢的配好的香粉打香篆。
舒舒觉罗氏就是这会子来的,从她请入宫的消息到她人到永寿宫中间只隔了两刻钟,敏若估摸着这位怕是在宫门口叫人递消息然后一路健步如飞地进来的。
臻儿进来通传,小心地觑看敏若的神情,道:“是请老侧福晋到这边来,还是后殿去?”
“这边吧。”敏若抬手捏了捏眉心,幸而她如今也不是需要处处规循矩步的地步,舒舒觉罗氏行事稍有些不合规矩的地方也不算什么,只是舒舒觉罗氏这个性子,她是越相处下来,越佩服原身前世能处处孝顺体贴三十多年。
要不人是亲母女呢。
她这个半道出家的,是真没有原身的耐性。
但好歹当了人家一会女儿,敏若对舒舒觉罗氏该做的也都要做到。
舒舒觉罗氏急匆匆地杀进来,满脸不满急色,敏若温吞平和地抬头看她,抬手吩咐:“都退下吧。”
兰芳首先应是,领着殿内侍候的宫人们退下,敏若亲自起身执了壶给舒舒觉罗氏添茶,京师天气愈热,敏若这几日胃口不大好,沏的花果茶饮子在殿里,平时都是备着一壶沏好的湃在早晨打的井水中,开始是沁凉沁凉的,到白日里也温突突的了,但也不难喝,
“额娘这是怎么了?”敏若笑盈盈道:“急匆匆地就进宫了,也不提前知会一声,传出去叫人以为咱们家怎么了呢。”
“咱们家能怎么了?我就算真怎么了,也是被你这个不孝的白眼狼气的!”舒舒觉罗氏桌子拍的震天响,气势汹汹地冲着敏若。
敏若倒不在意她,气定神闲地落了座,眼神往小香炉里撇了撇,见里头已成如意形的香粉被炕桌的晃动震得出现裂纹,眉心才微不可见的一蹙。
舒舒觉罗氏见她这样子,火气愈发地上来了,“我就该随着你们阿玛去了!不留在这世上生生受你们的气!当年给法喀挑媳妇的时候,你说得千般好万般好的,原是你看重的人,娶过来了你们三个一个鼻孔里出气!你们、你们就是仗着你姐姐她不在了——我的果心啊,你睁开眼睛看看,你才走多久,你的好妹妹都要踩到额娘的头上来了!你快来把额娘带走吧……”
敏若瞥了眼裂纹越来越大的如意,额角突突跳了两下,抬手摁了摁,忽然开口:“额娘若想念姐姐,等皇上回京,我可以请皇上允您去东山陵外遥念一番。”
“你、你……你这个不孝女!”舒舒觉罗氏骂人的水平就是普通没念过什么书的老太太的平均水平,骂不出什么花样来但水平也不差,这会是因为对着自己女儿骂爹骂娘都行不通被限制发挥了,只能扯着一句来回颠倒地喊。
敏若烦里偷闲,回想了一下自己经历过的骂人能骂出花来的所谓“文雅人”,忽然觉得舒舒觉罗氏这样也挺好的,骂人水平一般,她又不在意舒舒觉罗氏觉得她孝不孝顺的,所以不痛不痒,也不用动脑子去想这人在说她什么、怎不落格调地反讽回去。
不得不说,跟舒舒觉罗氏打交道最大的好处就是很省脑子。
不好的是有点费心。
敏若心里叹了口气,想到原主上辈子最后的悲哀与无奈,看舒舒觉罗氏的目光也愈发冷淡,半晌,终于道:“额娘您骂够了吗?”
“我骂、骂——”舒舒觉罗氏嘴皮子秃噜得更快了,请恕敏若满语水平有限,俚语骂法她实在是听不懂,起身再度给舒舒觉罗氏添了茶,从容淡然地道:“如果您是为了我叫云嬷嬷告诉您不要给法喀纳妾的事,那我能告诉您这是法喀早年就与我说好。阿玛一身贪恋温柔乡,法喀见得多了,心里觉着没意思。
况咱们家既然要往家风清正的路上走,就很没必要闹满园子的热闹了,海藿娜很好,她做得当家的主母,这半年多家里的事她不也打理得井井有条?人宾往来人情交道,她都做得很出挑,我想咱们家好像没有再选一人给她分担家务的必要。”
敏若最后话里带着几分反讽,舒舒觉罗氏没听出来,瞪着眼睛看她,“你是要你弟弟绝后啊!我是为了法喀好,为了你们好!法喀媳妇过门快一年了,肚子还一直没个动静,她岁数也不小了,要再没有,不是耽误你弟弟吗?”
舒舒觉罗氏这话一脱口,敏若就知道自己是歪打正着真碰到正地方了。
本来,若从不急着海藿娜生孩子那里论,在世人的眼光看来,她是不占道理的,所以只能从纳妾这件事上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