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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僖贵妃她不想奋斗了+番外(239)

作者:青丘一梦 阅读记录

康熙这话是真有几分真情流露,敏若抬头看他,红肿着眼、容色憔悴。康熙与她同床共枕十余年,见她如此,心内焉能不痛?

他长叹一声,道:“敏若,人在世间,便难免被利禄俗名所胁,你不能求这世上人人心境如你,宽和仁厚不捧高踩低。趋炎附势、捧高踩低才是人之常事,你要为法喀与他妻女多做考虑。”

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敏若便知道康熙方才允诺的加恩绝无半分是有意试探或者违心之打算。

她垂头呐呐半晌,道:“妾……知道了。”

见她如此,康熙复又长叹一口气,轻抚她的眉眼,道:“你说愿生在乡野之间,想平凡安稳度日。可你这心性,若不生在富贵门庭,若无朕护着你,你岂不是要被这世间人事伤透了心?”

敏若在他怀里无声哭泣,身躯轻颤,康熙心里酸涩,低声道:“莫哭了,别怕,朕回来了。……朕还要说呢,你那些医书还真没白翻,你庄子上研制出的药丸这回立了大功了。朕在行军途中染上疟疾,军中将士也多有感染,你那药竟颇有奇效,还有你给带上的那几十斤草,可立了大功了……”

“那是黄花蒿!”敏若从他怀里抬起头看他,眼睛还红红的,康熙又是好笑,又有些怜惜,也没与她争辩,扬眉道:“好好好,就黄花蒿。朕打算给你这药赐名,就叫‘治疟神方’!治疟神方立此大功,朕得重重赏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说吧。”

敏若忍住嘴角抽搐的冲动——早在当年的牛痘庄上,她就应该清楚地了解到康熙在取名这件事上的不靠谱了。

她擦干眼泪,与康熙得到:“那药能研制出来,原是大夫们的功劳,妾并不敢居功,您若要是赏赐,便将赏赐折给大夫们吧。只是……妾还真有两桩事情要求您。”

康熙目光幽深一些,道:“你说。”

敏若起身来,郑重地向他行了一礼,“第一件事,妾想改日出宫,亲眼瞧一瞧法喀。只知道他受了伤,不亲眼瞧瞧他,妾心神难安。”

康熙轻叹,道:“朕本也是要带你出宫去的。也罢,你还可以带上安儿和瑞初,便回去小住几日也无妨。左右本来许你每年出宫到庄子上小住,这几年你却都被绊住腿脚,不能动身。”

敏若微微松了口气的模样,向康熙谢恩,又行一礼,道:“第二件事,妾想请您收回为斐钰赐婚与十四阿哥的成命。”

康熙皱眉,“怎么?”

“去岁妾与海藿娜、法喀便曾偶然谈起过斐钰的婚事。法喀发誓与海藿娜一生一世一双人,便愿斐钰日后也能择一个如此的郎君,恩爱一生、白首不离。只怕委屈了十四阿哥,这是其一。

您若赐婚,能将斐钰嫁给您的孩子,如此圣眷恩荣,法喀与海藿娜自然欢天喜地、不会有异议。可妾这个做姑姑的,却真心希望斐钰能过得如她额娘那般顺心、如意,只要她快乐、平安、健康地长大,妾便觉得比什么都好。

其二……若被选为皇子福晋,她便得不骄不躁、不嫉不妒、端方贤淑,妾……妾自认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她又怎能做到?妾不想让她也尝到亲眼见夫君与旁人恩爱,却得强求自己不嫉不妒的滋味——妾此生只求陪伴在您身侧,能平安度日、子女绕膝,做您的妾妃,能与您白头到老,哪怕身处宫闱不得自在也无怨无悔。

可妾也想,让斐钰快活自在地过一生……”

说着,敏若抬起头,泪眼盈盈地望着康熙。康熙竟是一时无言,想说女子就该不嫉不妒、端方贤淑,可敏若难得的一番真情表露,又叫他心里莫名地有几分满足——朕就知道没有人能不爱朕!

一时竟也不忍直接拒绝敏若。

敏若已带着泣音一拜,“妾自知失言冒犯,请皇上惩罚妾吧。”

康熙长长叹息,“你以真心待朕,才会心中苦涩,今日你如此真情表露,朕才知你对朕的用情竟不比果心少。朕又怎会罚你呢?这桩婚事……”

敏若目露期盼地望着他,康熙长叹一口气,“也罢,便罢了吧。……只这骄纵孩子是万万不可的,唉,也罢,那孩子大了,朕便赏她个爵位,好歹让法喀能找个女婿。”

作者有话要说:

康熙:朕太难了。

敏若:奥斯卡欠我的小金人啥时候给我?

第一百一十二章

虽然知道法喀这次受伤有故意为之的成分,真见到他惨白着一张脸呼吸微弱地躺在床上,敏若的眼眶还是立即一酸,又心疼又气又无可奈何。

“姐姐——”法喀见她红着眼便着急起来,才被康熙按住叫他不要起身行礼,这会他又忍不住挣扎起来,敏若也迅速伸手按住了他,开口带着些哭腔,又和温柔完全不沾边,“你别动了!老实地躺着吧!大夫,大夫呢?”

康熙叫窦春庭暂时常驻果毅公府给法喀疗伤,这会他听敏若召唤连忙入内,左不过是那一套说辞。敏若听了他说的话,才知道那日康熙对她说得还要婉转些,窦春庭是干脆让法喀近一年内不要擅动弓马,从伤势的严重性谈到可能出现的后遗症,听起来逻辑合理十分顺畅。

就连敏若这个念了少说二十年医书都都快被他骗过去了,康熙虽也通些医理,却只是略通,当然十分相信他的话——也不仅是窦春庭的话,更是整个太医院给法喀诊过脉的太医的话。

太医们的水平敏若心里有数,高是高,为了明哲保身也往往习惯把话往严重里说。敏若现在只想康熙快点出去,然后她亲眼瞧瞧法喀的伤势、搭一搭法喀的脉。

幸好康熙最近抽风一样地善解人意,见敏若坐在床边握着法喀的手默默垂泪,便叹了一声,对法喀道:“你姐姐吓坏了,你陪她说说话吧。”

旋即起身离去。

屋门一关上,敏若立刻给兰芳使了个眼色,她慢悠悠踱步似的从窗边一路溜达到门口。敏若快速搭上法喀的脉,面色一沉,“你对自己也太狠了……”

她说话用的是气声,很低,又有掩藏不住的恼火,“你就不想想若真有个意外,你叫海藿娜和斐钰怎么办?”

法喀苦笑,“那一火铳也罢,那一箭是正冲着我的心口来的,我若完全避过,便错失斩首准噶尔之机,用肩胛处生受了,虽会留些后遗症,却不会有生命危险。”

“可你就没想过还可能会伤到肺脉?”敏若打眼一看就知道法喀那一箭不是完全扎在肩胛处的,箭伤带到肺脉,日后必会留下疾症,轻则换季咳嗽些,重则牵连心脉。

幸而……法喀身上的伤还不算重,康熙说的太医说若好生保养不会影响寿数的话是真的。

康熙想来是知道法喀伤到了肺脉,所以才会隐带愧疚地思虑那般周全。

法喀冲敏若一笑,敏若瞪他一眼,鼻子又有些发酸,“你这一出铤而走险,可知把海藿娜吓成什么样子了?”

“日后,我们还会有许多平静安稳的年月。太子逐渐长成,前朝并不安稳,我借此机会能从领兵之位上退下来,是件好事。”法喀艰难地拉住她的手,“姐姐,不要伤心,不要怕。”

敏若侧过头去擦了擦眼睛,“你叫我如何不害怕!……你这身子得好好调养,脏腑伤虽不严重,可从此之后也要注意。回头我将药膳方整理出来,交给海藿娜,让她一年四季应时顿顿盯着你吃。”

法喀从善如流,笑道:“只要姐姐不气了,便是让我生吞黄连我也得吃啊。”

敏若白他一眼,“黄连煎汤才苦,你也想尝尝吗?”

二人这样一个来回,气氛倒是隐隐松快一些。敏若叹了口气,挽袖给法喀换了伤药,又将洁净的棉布缠绕回去,不忘叮嘱道:“裹伤的棉布用之前要在水中煮得滚沸了,太阳底下晒干再用。防着些灰尘。”

法喀一一点头,敏若叹了口气,道:“我隐隐料到会有这一天,却不想你如此果断,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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