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僖贵妃她不想奋斗了+番外(214)
若他那族妹有事,打击得法喀一蹶不振,万一再过分点,那没出息的小子要死要活要殉情了,他可怎么办?
好容易得这一个将帅之才啊!还是难得忠心耿耿又心思澄澈之人,又是果心与敏若的弟弟……这要真有个万一,对大清是多大一个损失不说,他在情感上也不能接受。
敏若不知道康熙那一瞬间里,已经连海藿娜若有万一法喀那个恋爱脑可能会殉情都想到了,不然她一定会咬着银牙给康熙熬一大锅黄连汤,让他冷静冷静。
有事没事,请盼她弟妹、您族妹点好!
听说是巴雅拉氏之丧,康熙就没有那么重视了,吩咐了按例赐祭礼之事,又道:“果毅公老夫人薨后,如尊入果毅公府家庙,今岁例赐祭赏再丰三成。”
赵昌应“嗻”,敏若少不得坐在炕上惆怅一会,长长地叹了口气,嘱咐人赐祭礼,又名冬葵:“明日你出宫一趟,宽慰宽慰阿灵阿夫妇。……告诉茉雅奇,珍重自己的身子。”
冬葵亦应“嗻”,敏若转过头,见康熙似是出神,又似有些惆怅的模样,略感疑惑,道:“皇上,您怎么了?”
“朕是想,又有三年孝期,这法喀何时才能有个后啊!”康熙说起这个就想拍大腿,“朕早说与他寻一房好生养的开枝散叶,你偏不许,说什么他和他媳妇都还年轻,再过三年,他媳妇就不年轻了!”
敏若:“……”
若你真有读眼术,那你能看到我眼里满满当当的嫌弃吗?
封建狗男人。
我们海藿娜今年周岁二十没过半,到你嘴里就成“不年轻”了?
敏若淡淡道:“时候不早了,皇上您去哪,请早吧。妾这年已三十老女人,就不绊您的脚了。”
听她说得阴阳怪气的,康熙才反应过来她还比法喀和法喀媳妇大呢,立刻振声道:“朕不是说你!你在这里多想什么。贵妃容色清丽雅冠梅兰,与容慈站一块,不知道的人都道你们是姊妹呢!”
敏若嗔他道:“法喀与海藿娜过得好好的,何必再插一个人进去,好端端的家里便平添事端纷乱。家和才能万事兴,海藿娜要操持家务人际往来,让法喀出征时能无后顾之忧,为此已是忙乱,又何必再给她添罗乱?若再出纷争,反而对法喀不好。海藿娜确实还年轻,她身子又好,人都说先开花再结果,如今有了小格格就说明他们两个身子都没问题,日后总会有孩子的,您又何必急这个?”
“罢了,你总是有道理。”康熙似乎有些无奈,摇摇头,没再说别的。
人说事在人为、水滴石穿,黛澜本来已经做好了和佟国维打持久战的准备,没想到那家伙那么不抗劝,没几日就被黛澜安排的人手用话术说动了,开始积极联络黛澜,又试图在前朝略造声势——他难得地聪明了一回,没直接推黛澜出来,而是在时下宣扬大行皇后之德行、佟佳氏女子之教养。
这隐晦心思,外人或许不知,但和他打着相近心思的索额图不可能看不出来啊!那家伙登时便怒了,精神振奋起来,开始与佟国维拼竞手段。
敏若就在宫里看他们热闹,眼见他们相互厮杀攻讦,真似养蛊一般。
“就索额图了?”敏若问。
黛澜呷了口茶,神情淡淡,“为后宫权位之争,家族利益大计,互相查出些腌臜事来抖出来,不也正常吗?”
她顿了顿,又有些感慨,“多亏索大人,真是我瞌睡了他便送枕头啊。”
敏若意识到黛澜说了个冷笑话,忍不住弯弯眉眼,由衷附和道:“索大人确实是好人,好用啊!”
感动大清国十大善人啊!还有什么比这边正纠结合适的、抖佟国维黑料的人选,他就把自己当成刀递上来给用更贴心的事情呢?
作者有话要说:
敏若、黛澜: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索额图:……听我谢你们家祖宗。
第一百零一章
数遍天下,对前朝后宫的所有风吹草动最了如指掌的非康熙莫属。
眼下的时局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自然清楚背后搅动风云之人所求为何。也因此,他心中愈发不喜。
如今后宫中敏若摆明立场不想再进一步,宫外钮祜禄家以法喀为首的果毅公府一系安安静静、安分守常——其实倒也不算,老果毅公夫人日前薨逝,果毅公府发丧做法会,诸多人事繁杂,与安静二字看起来似乎并不搭边。
可康熙看的是府内人的动作,果毅公府满府都忙于丧事,无人联结朝臣四处走动,为后宫造声势剑指后位,对康熙而言,就配得上“安分”二字了。
当日他问敏若之言,看似是闲来无事毫无防备的闲语,其实更是对敏若心思的试探。
敏若毫不顾忌地表明心愿立场,令康熙隐隐地松了口气。
对后宫,他一向只有一个要求“平衡”。若敏若真有为第一人的野心,会平白多生出许多事端来,也会让他面临做抉择的境地。
他内心中不愿在果心、敏若、瑞初与首芳、保成之间做抉择,敏若安于当下,是最好的结果。
不然,他也知道,他只会有一个选择。
索额图与佟国维剑指后宫掌权人之位的野心,倒是没叫他生出什么紧张忌惮来,只有一声冷笑而已。
当剥离掉感情有关的那一部分,前朝后宫中只需要利益平衡的时候,他是全天下最冷酷又最理智的人,随时能够为自己做出最优选。
佟国维的活跃对康熙而言就好像一场笑话,他冷眼看着,站在岸上,看着佟国维汲汲追求权势的丑陋嘴脸。
他将恩封承恩公的诏书一直压到八月里,直到佟国维急得如热锅上蚂蚁一般每日忐忑不安,才命随侍翰林官员拟恩封承恩公之诏,并欲于隔日朝会上宣读。
大行皇后满月将近,帝将亲临致祭,皇后生父受封承恩公随祭才算名正言顺,加封承恩公的诏书本该在七月颁发,却被康熙生生压到八月里,这未尝不是康熙在暗示佟国维他对佟国维行为的不满。
可佟国维似乎对此一无所觉,又或者是不想明白。
他想要权利,当然也能忍受走向权利路上的荆棘,并认为自己完全有覆盖掉代价的依仗底蕴。
次日,抢在康熙表达恩封大行皇后之父的意思前,先有御史在朝中炸下一道针对佟国维的惊雷。
后宫得到关于前朝的消息应该是京师中最快的了,但还是不免有所延迟。
从昨日皇上有意于次日宣布加封承恩公的消息传出宫开始,黛澜便在静静地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次日一早,她穿着一身白衣,敲开了永寿宫的宫门。
宫内为大行皇后服丧的二十七日已过,但黛澜身为她的同胞姊妹,着素服似乎也无可厚非。
书芳也来了,她来得还要更早些,储秀宫与永寿宫毕竟离得更近。
黛澜进来的时候,敏若与书芳正坐在正殿暖阁的窗边喝茶,新沏的凤凰单枞茶汤色赤黄,入口茶香馥郁,非是佳酿,但在这初秋的天气里,似乎也能醉人。
“近来早晚有几分凉意,怎不加件衣裳?”敏若抬眼看黛澜,语带关切。
黛澜似乎轻轻笑了笑,又或者只是冰冷如霜的眉眼略缓和了一些,“今日心情雀跃,不觉得冷。”
敏若一时默然,只能侧头命人取一件她的斗篷来等会给黛澜带上。
黛澜在一旁落了座,书芳忽然道:“这会应该差不多了吧?”
“参奏当朝国丈贪赃枉法,妄收钱财为人平判官司、纵容内宅妇人放印子钱、于圣主命令禁止后仍行跑马圈地之事,多紧要之事,岂能不是炸响今日早朝的第一道惊雷?”黛澜一面说,一面低头徐徐喝了口茶,口吻清冷平缓,好像是在说与自己毫不相干之事。
然下一瞬,她再开口时,语气横变,目光愈冷愈厉,“至于草菅人命强抢民女,也不知索额图究竟敢不敢奏。可别白费了我将身世摆到他面前花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