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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僖贵妃她不想奋斗了+番外(148)

作者:青丘一梦 阅读记录

其实康熙再度起用索额图在大家的意料之中,且太子今年出阁讲学,嗅觉稍微灵敏些的嫔妃便隐有了预感,但这一天真到来时,还是叫有些人有些坐不住了。

书芳私下与敏若道:“我那叔父哪路货色?野心勃勃又无能力匹称,早年还算有几分英才,这些年沉溺权势之中,怕早没有了年轻时的雄心壮志。皇上为太子起用他,我却怕有此等人在侧,太子总有一日会被折了心智。”

这话何其犀利。

敏若忍不住深看她一眼,书芳垂眸,话音轻轻,语气复杂意味不明,“这一盘好棋,在索额图手里下,迟早会毁了。”

赫舍里家开局占着的算好棋吗?

其实算的。

康熙对少年结发、患难与共过的元后感情极深,早年对太子也确实是实打实的疼爱看重。先手有利,艰难都在后手,其实如果开盘赫舍里家低调发育积攒实力,带领太子走纯孝低调路线,未必没有苟过康熙晚年猜忌的可能。

注意是苟过。

康熙晚年猜忌太子是断然无可避的,帝王暮年、盛年太子,对权利的欲望、留恋会逐渐消磨干净年轻时的所有感情。

太子声势愈盛、在朝中的拥趸愈多,康熙的猜忌就越重。若是反之,太子默默无名手腕平庸,善终的可能性也不大。所以要小心地取中间的平均值,才能保全平安。

赫舍里家愈张狂,太子的路就越短。可惜如今赫舍里家那一家老爷们,似乎没有看到这一点的。

所以敏若厌恶皇帝,因为无论是什么样的人,一旦坐到那把椅子上,掌握过至高无上的权利,就总有一天会为了维护权利走向孤家寡人之路。

所以称孤道寡。

敏若每每思及此,就愈发庆幸瑞初是个公主。不然康熙年轻时候尚好,等康熙老了,针对瑞初的明枪暗箭就不定是从哪个方向来的了。

暗算皇帝造反当二五仔这事吧……说实话敏若是有点干够了,她上辈子还不是活动策划人,只是负责在宫内策应工作,已经叫她心神俱疲了,这辈子要再来一次……她真的只是想要养老啊!

幸好上天对她这条可怜无辜一心只想养老的普通咸鱼还没有那么狠。

康熙廿二那日圣驾回宫,然后陆续开始在后宫几位高位嫔妃宫中留宿,这算是已经形成惯例的了。

他廿三那日过来的时候安儿正对着瑞初喋喋不休试图教会她喊哥哥,敏若关注到康熙看向安儿一瞬间复杂、隐隐有些嫌弃又好像好笑的神情,知道安儿掉进发缴肥坑里的事情康熙还是知道了。

怪她,儿子闹出这么大的糗事,她也没封个口什么的,这传出去她儿日后还怎么做人……啊哈哈哈哈哈哈!

敏若心道康熙那个嘴大的说不住已经宣扬出去了,到时候未来人家都叫安儿什么?叫粪坑王爷……

爱看热闹这事属于人类的天性,所以忍不住想看儿子热闹这事也真怪不得她。好在康熙好像还顾念一点点父子之情,只自己表情复杂地盯着安儿抿了一会嘴,还没有大肆宣扬出去。

小小的安儿尚且不知道,在阿玛和额娘中,其实还是他最爱的额娘比较坏。

瑞初对康熙是有一点父女之情的,但不多,主要是小孩子的记忆能力有限,一个多月不见,汗阿玛已经被她抛到脑后去了,康熙笑眯眯地将她抱起来,她皱着小眉头缩着脖子目光严肃地打量了康熙好久,才在敏若的逗弄下赏脸勉强一笑。

康熙心瞬间被打击得分裂成一瓣一瓣,唉声叹气地道:“小七你从前与阿玛最好了,你都不记得了吗?”

敏若笑着轻轻抚着瑞初的后背,瑞初也是个体面人,略带敷衍地伸出胳膊圈住了康熙的脖子,头往他的身上一栽,刺绣的纹样磨得她有些痒痒的,她便自个坐在康熙怀里转了个身,跌坐在他腿上,背倚着康熙的肚子,“咯咯”地直笑。

软乎乎、小小的与自己血脉相牵的一团全心依赖、依偎在自己怀里,任是七尺硬汉这会也该被软化了,何况康熙这个傻爹预备役。

敏若看着康熙脸上露出类似被融化了的神情,知道这家伙离再跳回坑里是不远了。

她家瑞初好像天生就知道怎么萌化别人的心,没有人顶得住她的甜蜜炮弹。敏若在旁边看了一会,瑞初见她坐得时间长,便伸出手臂冲她“啊——啊——”地叫唤,敏若笑着倾身将她抱过来,瑞初拱在她怀里,小脑袋贴着她的肩膀,又是“咯咯”地一串笑声。

康熙颇为眼热,等敏若抱着瑞初坐了一会,又开始不断拿玩具勾引瑞初,许久才说起正事来,“罗刹国的国主来书议和,希望两国使臣于后年在色冷格地方谈判。法喀他为此早有准备,若去谈判,他也确实是不二人选,只是……朕想着他到底还年轻了些,经验不足,想叫索额图与他同领使团前去。索额图总管谈判事宜,他领兵统辖随行兵事,有什么事他们二人一文一武,相互商量着来,也更稳妥些。”

敏若立刻就知道康熙的意思了,想来这事是法喀早就预料到的,这几年他也确实苦学罗刹语言,想来正是为了这场谈判做准备。

这事康熙不可能不知道,又或者还跟法喀许诺过什么,所以这会才会在她这里提起,且说起来倒更像是在说服他自己一般。

索额图在家待了几年,如今虽是康熙为太子再度起复他,但朝中一个萝卜一个坑都是占着的,他只再受了领侍卫内大臣的官衔,到底没什么实权,也做不出什么政绩,官名听着好听罢了。

若是与罗刹国的谈判能谈出来,就真正是一条能名留青史的政绩,太子如今在朝中无甚根基,索额图最好做两桩能让人夸得出的差事,才对局面有利。

敏若细想了想,似乎原本历史上的《尼布楚条约》也是索额图与俄方签订的,只是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尼布楚条约》是在尼布楚签订的,怎么如今却成了色冷格?

而且年份好像也不大对得上,她对清朝历史了解得不甚深刻,只记得《尼布楚条约》签订时正好赶上清国内噶尔丹作乱,为了尽早抽出手来全心对付噶尔丹,在签订条约上,清方让步不少。

若如康熙所言,于后年谈判签订条约,虽然与噶尔丹作乱会有一部分重叠时间,但如果快刀斩乱麻,未必没有在噶尔丹作乱之前快刀斩乱麻完成谈判的可能。

那这里面的变数究竟在哪呢?

因为事关法喀,敏若心中细细思忖着,一面分出神来听康熙的话,只听康熙继续道:“索额图其人,狡诈恋权贪妄自大,却也有缜密练达之处。”

他知道敏若、法喀与索额图的旧怨,因而说这话的时候隐隐感觉怀里的瑞初有点沉重,但到底还是说出口的了,“他与法喀同行,则谈判之事朕可以放心松手于他二人。法喀这两年苦学罗刹语,朕知道他的抱负,议和之事虽名义上由索额图领队,但谈判之时还是由他主导,这一点可以叫他放心。朕怕他不愿与索额图同行谋事,明日散朝,朕叫法喀过来,你好生劝慰劝慰他。”

“有什么可劝慰的,为您办差,您怎么吩咐便得怎么来,有他在里头耍小性的份?都是大人了,入朝当差这么多年,若还不知道大局为重,他不如回盛京老家放羊去!多大人了,这世上事哪有能处处遂他心意的,若只因一时不合心就对君主心生怨怼,那他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都白读了!”敏若说得干脆,似乎并不在意索额图之事。

康熙心里顿时一松,又有几分好笑,“盛京老家也没多少放羊……法喀是懂事,只是有时候脾气直了些,朕这样安排,他会认,只是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你做姐姐的好生宽慰宽慰他,果心和你们额娘都不在了,人说长姐如母……你别总是对法喀冷嘲热讽的,他对你可是一腔尊敬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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