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僖贵妃她不想奋斗了+番外(129)
康熙一时无语,“你求的还真不多。”
傻子都能听出他话里的嘲讽之意,敏若似乎浑然未觉,振振有词道:“人家都求女儿生得粉妆玉琢、天性机敏聪颖、贤德淑让、大了能有一桩好姻缘……人人都求,神仙都听倦了,定是爱搭不惜理的。没准妾求的少,碧霞娘娘一听觉得稀奇,就允了呢?
她已生在锦绣窝里了,有您这个皇父、有妾这个额娘,必定是事事如意地长大的,她大了要什么,也不必去求神佛了。难道皇上您还会不疼自己的女儿吗?”
康熙还是不够了解她,不然从她嘴里听到神仙二字就该知道纯粹是在忽悠自己,他对敏若的话还怪受用的,轻哼道:“朕的女儿,有朕就够了,自不必去求什么神佛庇佑让她如愿。你平日里同太皇太后论经不是一套一套的,怎么这会又满嘴碧霞娘娘起来了?”
敏若对他招招手示意他略低些身,然后在他耳边郑道:“臣妾这叫两门抱,哪个灵求哪个罢了。”
康熙叹了口气,“你这话可不能叫老祖宗听到,不然往后她是定不再听你讲经的了。”
“本来就被安儿那个小磨人精缠着,肚子里这个再落了地,是真没有讲经论道的日子了。”敏若似乎轻叹一声,康熙道:“老祖宗最是慈爱,必不会纠结挑剔于此的,你放心吧。何况苏麻姑姑都说你孝顺呢,自老祖宗病了,每日晨昏必去探望。老祖宗也说。其实你身子重了,很不必日日过去的。”
敏若轻声道:“妾能做的也唯有这些了。”
康熙握住她的手,笑道:“好了,你这酒也看过了,走吧?朕瞧着安儿真是长大了好些,说话都愈见灵快了。”
“您与他待多就知道了,这孩子也忒能说了,每日从早到晚,除了睡觉吃饭,小嘴必没有一整刻是停着的。荣妃她们非说是随了我,我怎不知我那么能说?”敏若撇嘴道。
康熙朗笑两声,二人一面说话一面回了后殿里,近日太皇太后身体转安,康熙才从慈宁宫出来挨宫坐坐,并嘱咐敏若:“老祖宗说的有理,你的身子愈发地重了,还是好生在宫中安胎,孝心老祖宗已知道了,你这样大的肚子每日出门,反而叫老祖宗放心不下,难免有碍老祖宗静心休养。”
话说到这个地步,敏若顺着台阶就下了,笑着表示多谢太皇太后关怀,二人又说了几句话,康熙才起身离去。
兰杜道:“这下可好了,不必每日里早晚折腾了。”
敏若心道还是康熙的梯子搭得好,想了想嘱咐兰杜将乌希哈近日新制的肉脯并用新弄来的可可果做出的巧克力装一些给康熙送去。
自去岁开放海禁,兰齐代表她出面,投资入股了一只做海外贸易的商队。
主要还是带着康熙下的水,她继续赚小头,背靠康熙没烦恼,也不怕一但被人捅出来招惹麻烦。与那些乱七八糟的麻烦事相比,割给康熙大部分的利益也不是无法接受的,何况让康熙插手进来,就能浇灭康熙对她可能产生的疑心,以防日后之患,丧失眼前一时之利而已,不算什么。
她理直气壮地对康熙表示自己银子够花,只是对海外的新鲜东西感兴趣,并且不想让那群做生意的占到她的便宜——玻璃、花水、钟表、西洋镜这些东西在大清一向都属于贵价物品,但也不过是仗着舶来品稀奇以奇货可居溢价。
真正主持出海事务的人明面上看来是兰齐偶然结识的一个朋友,江湖人,年轻、有眼界、有野心,碰到开放海禁的机会,跃跃欲试地想要去看一看外面的广阔天地,最好做出一桩如郑和那般的大事业。
而兰杜被他说动、禀报敏若商量出资,从头到尾的所有流程都顺理成章,经得起推敲。
敏若的理由虽然略显荒诞任性,但也确实说得过去。
康熙对此略为无语,但出海暴利,也有他一直放心不下的风险,能够有这个将出海贸易隐隐掌控的机会他还是不愿错过,于是也拨了一部分私房钱参了一股,并安插了数名心腹进去。沿海衙门被人打过招呼,自然一路广开绿灯。
他们只以为这是京里那个勋贵高门的生意,却想不到商队背后真正的人其实是被敏若扯下水的康熙。
敏若委婉地暗示兰齐行事一切小心,兰齐知道船队中有康熙的人,行事自然会更有分寸,他一贯处事得宜,敏若很放心。
康熙如今尚在壮年,还有雄心壮志,对海外的新鲜事物接受度也颇高。
敏若不知道这艘船能够改变多少东西,若改变不了康熙的想法,至少谋一个未来吧。
眼下她就只当是为了赚钱和搜集新鲜玩意的投资了,整理了一下航海注意事宜由兰杜作为搜集到的要点转交,民间已经太多年没有民船出海了,兰杜说是四处搜集来的,也让人无法追究。
商船经过了一番筹建,今年终于出海一回,没有走得太远,沿着海岸线来去,历时六个月。敏若最初对他们的期待值就是别把船丢了,别亏就行,结果还小赚了一笔,也给敏若带回不少新鲜玩意。
可可果便是其中之一,更人惊喜的是还有几棵小柠檬树,一路被带回京师后还活了两颗,敏若打算弄成盆栽养着,冬日就放在她放花、种菜的小暖房中。
可惜她真正想要的橡胶树那边还是没能找到,只能让人继续留意。
还有些花水呢绒宝石珍珠一类的玩意,敏若叫人登了记收起来了,她手头从来不缺这些东西,虽然都价值不菲,但对她来说也不算稀罕。
巧克力是纯手磨出来的,兰芳又被乌希哈拉过去做苦力,回来对敏若指天发誓再也不去给乌希哈帮忙,然而巧克力做出来只尝了一口就妥协了,为了多混几口吃的把自己发出的誓硬生生又给收了回去。
这东西在宫中是广受好评,可惜敏若得的可可果也不多,做出来的巧克力更是有限,仙客来都没分到呢,可见有多紧俏。刚做出来那阵子康熙不在宫里,现在巧克力对他来说还是个新鲜玩意,用来报答康熙给她搭梯子的恩情足够了。
——太皇太后不可能干脆地说叫她不必每日早晚去折腾了,敏若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康熙使的虽然不过是几句话的力气,但她报答的心还是要有的。
康熙虽然秉持着对永寿宫小厨房和敏若在吃上面的用心的信任,对着黑黢黢的巧克力,还是忍不住找太医来验了一下毒,确认没毒尝了一口,虽说不上惊为天人,却也颇为新鲜,一小匣子六块糯米纸包着的巧克力一下午都被他一边批着奏折一边消灭干净了,晚上忍不住又晃到敏若这里。
敏若正装模作样地对着灯、以书对照学习洋文,康熙见了沉吟半晌,感慨道:“你这个公主老师倒是比保清他们的授业师还要用功。”
不过若是给阿哥们授课的大臣如敏若一般用功研习起洋文、还试图翻阅外文的杂学著作,他估计就要痛骂人家沉溺于奇技淫巧,开始考虑要不要给儿子换个老师了。
敏若笑道:“闲来无事,翻着瞧瞧。外邦杂学也并非没有可取之处,我学来讲给容慈她们听听,便当是开阔开阔眼界了。”
“朕那有不少传教士编写的满文西洋杂学书籍,回头叫人给你送来。”康熙随口道,然后问:“容慈她们的蒙语、藏语学得如何了?”
见敏若似乎面露难色,他一扬眉,问:“怎么?学得不好?”
敏若满脸写着豁出去了,苦着脸表示:“容慈她们学得比我快多了,已经能用蒙语与太后顺利交流探讨地域水草天气,我还得在一边半蒙半猜。上月太皇太后传藏族喇嘛入宫,容慈她们跟喇嘛用藏语交流经文,我在一边听得半懂不懂,还得靠静彤给我翻译。”
康熙没想到是这个发展,忍不住笑出声来,见敏若满脸悲愤地望着他,才把笑咽了回去,拍拍敏若的肩表示他也无能为力,并道:“藏语也就罢了,怎么你的蒙语这么多年还是没什么长进?……往好里想想,至少你现在比容慈她们多会一门外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