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僖贵妃她不想奋斗了+番外(114)
康熙尝了两口酒,称赞道:“这酒好,比内务府制的好滋味。”
各样菜式也是香辣口的小螃蟹最得他心,他口味本来就重,小螃蟹对半劈开裹着面糊炸得酥脆,与精选数种辣椒熬制出的辣酱同炒,个头不大但滋味最好,入口一咬仿佛蟹壳都酥了。
康熙没住嘴,又道:“这小螃蟹做得也好,更有滋味。”
敏若道:“原是书上的旧方制的酒,费事做出来味自然好;这小螃蟹您别看个头小,却比大的都费事,各个都是外头庄子上的人仔细挑拣出的,入锅能炸酥、炸脆,辣酱也难熬,好几种辣椒都是特地从外地寻来的,别看吃这一口简单,一大早起来小厨房就炒辣酱,一股子呛人的味。”
康熙听了,道:“你本是好清闲日子的人,能在这些事情上头耐性子下功夫,东西出来自然好。”
敏若听他这话不禁抬头看他——难得,康熙说这样的话没什么阴阳怪气的意味在里头,好像还是在……夸她?
真是稀奇了,要不是这会不好做得太明显,敏若都想扭头去看天边是不是下红雨了,脸上还是有几分赧然的道:“我也不过在这些事上用心罢了。我小时候还与姐姐夸口说要做当代陶渊明呢,结果现在一首五言的小诗都做不出来,也只能在这些吃喝田园事上用心了。”
“心静,日子过起来自然安然。”康熙似有感慨之意,“你没有那么多想要的,日子自然也过得有滋味。要论心性,阖宫之中敏若你当属头等。”
敏若抿嘴一笑,道:“您这忽然夸起我来,我还怪不好意思的。”她一面说着,一面给康熙盛汤,“螃蟹性寒,喝碗羊肉汤,驱寒的。”
这家伙是改走什么路线了?
忽然被康熙一夸,敏若心里头七上八下的,总怕这家伙紧跟着就要给她找什么事。
但很快,她就没心情想康熙了。
安儿一觉睡醒,针对没看到敏若这件事扯着嗓子喊表示不满,赵嬷嬷无奈只能把他抱了过来。
这小子在殿里已经喝了点水,按理说还没到他喝奶的时候,是不应该饿的。但他出来一看到敏若与康熙在吃东西,登时就不乐意了,敏若见他小嘴撅着眼看就要开口嚎,吩咐道:“拿水给他化些米糕来吧,鱼肉粥明儿个再吃。”
本来今儿是要给他吃鱼蓉粥的,再过个两刻钟左右乌希哈也该开始准备了。这会听敏若这么吩咐,赵嬷嬷忙应了声。
这小子当然不知道自己成功作没了一顿鱼蓉粥,他现在已经逐渐能够分辨好吃的了,这会见桌子上色彩缤纷琳琅满目的一桌,自己却只分到一碗米糊糊,怎么可能乐意?敏若与康熙那一桌菜式实在是太吸引他了,这会哪怕真吃上往日最喜欢的鱼蓉粥他也不带乐意的,小眼珠恨不得都长在一边的四仙桌上头了。
初秋的天气,葡萄藤下吃饭清爽荫凉,故而晚膳也摆在外头。往日葡萄架上的叶子是安儿最喜欢的玩具,这会也看不上眼了,眼巴巴地盯着饭桌,见敏若不搭理他,拍拍敏若特地寻匠人为他打造的儿童餐椅前的小桌板,嘴里“啊——啊——!”愤怒地喊着。
康熙知道安儿“向往”饭桌,但这么激烈还是头一次,一时微怔了一下,看向敏若,敏若道:“许是今儿的菜式颜色鲜艳些,更馋那小子。好了——你不要闹了,乖乖吃米糊糊,再不乖米糊糊也没有了。”
她板起脸的样子很唬人,至少很唬安儿,安儿被她“凶”了一下,不敢再大声喊了,消停了一会,又拍起桌板来,只是动作没有刚才那么愤怒激烈了,一把推开给她喂米糊的赵嬷嬷,冲着敏若“啊啊”了两声,忽然挤出一声“额、额、额额!”
敏若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倒是康熙听了愣了一下,仔细侧耳一听,安儿没吸引到敏若的注意,还在一边不断“额、额”呢,挺胸抬头怪骄傲的小模样,满脸都是在等敏若表扬。
康熙道:“他是不是喊额娘呢?”
“这不是喊鹅呢么……还真是!”敏若先是微微茫然,旋即反应过来,激动惊喜又好笑。
往后传出去,这小子是怎么学会喊额娘的?馋螃蟹!
那可真是要野史留名了。
敏若一时也顾不上吃饭了,走过去一把将胖儿子抱了起来,安儿见吸引到敏若,“额、额”得更有劲了,敏若想了想,吩咐道:“把那罐子肉松取来,舀些在他的米糊里吧。”
然后就在安儿的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地来了个偷梁换柱,装模作样地好像真从桌上的菜式中舀了一勺在米糊里。
安儿到底智商有限,康熙看着胖崽被骗津津有味一脸满足地吃米糊,忍不住道:“你可真行!”
这会这个真行可不是夸敏若行的语气,敏若振振有词地道:“他哪知道咱们吃的是什么?好像有了就够他满足的了。”
可怜这孩子辛辛苦苦挤出半个额娘来,就捞了一口肉松吃。
康熙叹了口气,深觉这儿子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被他额娘耍得团团转,现在可好了,一开口喊了个“额”字,他额娘有了法子,迟早还不逼他把“娘”也喊出来?
不过他也不算什么好人,吃过饭了,在屋里消食的功夫,康熙拿着果子逗安儿哄他开口喊“汗阿玛”。
可惜安儿不是谁给的馅饼都吃,也不是那么好钓的。康熙拿着的雪梨完全吸引不到他,小胖墩一心往敏若怀里爬,被肉松糊弄得心满意足的他完全没发觉新鲜菜色的味道是他以前就吃过的。
敏若见康熙实在是不招安儿稀罕,为了保全他们俩岌岌可危的父子感情,想了想,施展出无影手拿过安儿手里抓着的、他最爱的小布老虎塞给康熙,拍拍儿子的小屁股:“去汗阿玛怀里拿小布老虎去。”
这一整句话安儿也不知听懂没懂,布老虎他是能听懂的,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见转眼间布老虎就跑到汗阿玛怀里去了,疑惑地啃着自己的小拳头,哈喇子淌了一围嘴,想了好一会,好像恍然大悟似的一点脑袋,嘴里“啊啊”两声,小腿小手运用灵活地往康熙怀里爬去。
康熙瞧他乖巧喜人的样子怪眼热的,顺手就把他抱了过来,揣在怀里捏捏小脸蛋,敏若眼睁睁看着安儿的口水在外力下拉丝不断,直接落到了康熙的衣服上,憋着坏笑一声没坑。
康熙浑然不知自己的“龙袍”已经被小儿子的口水给洗了一遭,一面抱儿子一面与敏若道:“朕打算启程南巡,一路巡视河道,至南祭拜明孝陵,可能还回去曲阜走一趟,路经惠山、江宁等地,你可想同去?”
这一趟南巡被塞满了政治意义,无论是临曲阜还是谒明太祖陵对满政权而言都有特殊意义,巡视河道也是要事,游玩赏乐反而是次要的。
敏若使了个眼神示意安儿,无奈地对康熙道:“有这小家伙在,臣妾还能去哪?只能老老实实在宫里待着了。皇上您一路顺风啊。”
康熙道:“那也好,你在宫里,容慈她们继续随着你上课,朕就带皇贵妃去。四阿哥或许还得来你这住段日子,只是皇贵妃怕安儿年幼,胤禛再来,叨扰你太多。”
“有地方呢,四阿哥也大了,不费什么心。”敏若笑道:“况且四阿哥也懂事了,我还喜欢他来呢。”
康熙将安儿放回敏若怀里,拍拍她的肩,“那你就多费心吧。”
康熙南巡自然不可能只带皇贵妃一人,传出了消息之后,宫妃们都跃跃欲要随行,其中宜妃本来都要成了,忽然说可能有了身孕,算来是七月里有的,两个月不到,若不是小日子没来仔细诊了脉都看不出来的。
这下她是怎么都不敢动弹了,去年郭络罗常在刚没了一个与安儿同年生的皇子,那孩子胎里就难带,她与她姐姐如今都心怀惴惴,这一胎少不得更精心仔细地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