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小皇后(清穿)(60)
“奴才觉得奇怪。就没让他取用,请他来主子跟前,和主子说话。”
康熙如今仍是在坤宁宫起居,一应所需包括衣物全都是放在坤宁宫的。
乾清宫那边就真的只是学习办公的地方。
因为康熙不曾在乾清宫留宿过,再晚都是要回来的,所以乾清宫那边并没有康熙的贴身之物。
若他要更衣,或者有所取用,都是回坤宁宫来。
按理说,这个时辰,康熙是应该回来了的。
但康熙尚未回坤宁宫,却又打发梁九功回来取衣服,去乾清宫更换。
这本身就透着奇怪。
坤宁宫中人不敢擅自做主,晓得两位主子感情深厚,不敢就这么让梁九功一声不吭的把衣服给取走了。
而且,稍稍联想,也是怕乾清宫出了什么事情。
总还是觉得,应当请主子过问一下比较好。
齐荷让梁九功过来。
她问梁九功:“皇上可是在乾清宫还有事,要了衣物更换,是预备还要接着忙?”
“那要不要让人将晚膳送过去?”
齐荷没想那么多。也没逼问梁九功出了何事。
康熙一天要换几遍衣裳,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何况,这几句问话若有了答案,自然能知道是否有事。
梁九功没想到自己的任务还是没能完成。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完不成。
毕竟两位主子住在一起,取用衣物,又怎么可能瞒得过皇后娘娘呢?
梁九功说:“皇上说,只叫奴才取了干净衣物去更换。说更衣后就回坤宁宫与娘娘一道用膳。不必特意送了晚膳过去。”
齐荷就问:“那为什么特意要在乾清宫更衣?回来坤宁宫一道更衣用膳岂不更好?”
“干嘛让你多跑一趟?”
梁九功说:“皇上说,他的衣裳脏了,不能穿回坤宁宫。得先换下来,让奴才们去处理好。免得吓着娘娘了。”
齐荷微微扬了扬下巴。
梁九功老老实实的说话,头也不敢抬。
他发誓,他说的是皇上的原话,一点都没添油加醋过的。
齐荷自觉不像小时候那么胆小了,还有什么能吓住她的?
康熙不叫她看见,许就是不想让她担心。
毕竟今日下午又是与鳌拜相处的一下午。
鳌拜这两年,着实暴躁了些,齐荷年初的时候在乾清宫见过鳌拜一回。
这个人,年纪越大越凶狠,有些做派,确实是挺吓人的。
对梁九功转述的康熙的这些话,齐荷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过。
齐荷只问梁九功:“皇上的衣裳,是为着什么脏的?”
主要这一两年是特殊时期,齐荷不放心,总免不了多问几句。
梁九功犹疑片刻,说:“奴才不敢说。”
他不敢说,应该就是康熙不许他说的。
齐荷也不为难他,转头就吩咐香春杏春,去取了康熙的一套衣物来,然后带着人,也把梁九功一并带上。
她亲自去乾清宫给康熙送衣裳。
路上,齐荷问梁九功:“你回来的时候,乾清宫还有什么人在?”
梁九功说:“回娘娘,只有皇上身边伺候的人。再没有旁人了。”
齐荷点点头,没再继续问了。
大约康熙严令,从梁九功这里,她是问不出什么了。
正好,她亲自去了,就用自己的眼睛看吧。
乾清宫连通外朝,便是发生了大事,后宫也很难第一时间知道。
甚至若非刻意被通知,可能事情过去很久都不会知道。
齐荷信任康熙,知道康熙不会有事,但越是这样的时候,她越是担心,不亲眼来看看,她不能放心。
齐荷每回陪着康熙观看少年们的布库,看他们同鳌拜的比试,都是在乾清宫中。
她对这座宽阔的殿宇很熟悉。
宫人们侍立在外头,御前侍卫也都值守在殿门外。
还能隐约看见宫门外的侍卫。
因连同外朝,乾清宫气势更宏大些,视野自然也更好些。
齐荷是从后宫中来的,穿过宫道,直接从后殿进去,一路宫人侍卫,无人敢拦着她。
她问了梁九功康熙在何处,梁九功说康熙就候在乾清宫的南书房那里。
齐荷将宫人们留在殿中,只带了香春杏春和梁九功去往南书房。
她细心,从进了正殿往内殿去就逐渐发现了些问题。
往常康熙都是在南书房见班布尔善和鳌拜。
这一二年里,也能见些外头的大臣们。
与索额图和几位老师的来往也是有些的。
因此内殿的御案那里,康熙也会去一去。
齐荷经过那儿的时候,尽管他们收拾的很干净,但仍旧能看到地上砖石上有些被砸过的痕迹。
摆放的天子剑,似乎被动过。
还有些齐荷熟悉的摆设,那些物件都换了新。
尽管是在尽量的复原,但是仍旧能看出来,那不是原先的那些东西。
到了南书房门口,齐荷示意了一下,将装着衣物的托盘自己接过来。
示意香春杏春和梁九功就在门口候着,她自己进去了。
乾清宫的南书房里,也同坤宁宫里康熙所用的书房一样的布置。
几乎要到天花板的书架,一排一排的竖立在那里。
这里的书房比坤宁宫的书房要大一倍,位置更深书更多些。
布置的同样的清雅别致。
便是在这一室的清雅书香中,齐荷闻到了很明显的血腥味。
她一下子就看到了静静坐在那里的康熙。
少年天子,身量更加修长,他已经高壮挺拔得很了。
便是坐在那里,端着一身的高华矜贵气质,偏偏身上的明黄龙袍染满了血迹。
胸前的五爪龙上,有一团重重的血迹,几乎是将金龙染透了。
齐荷是真给吓住了,忙放下托盘,前去检查康熙身上是不是有伤口。
康熙静静的坐在那里,仿若在沉思。
他什么都没有做。
听见了门口的脚步声,在齐荷进来时就已经抬眸看了过来。
他眼中有波澜的惊讶缓缓淌过,但片刻之后就隐没无踪了。
直到齐荷扑上来查看他的身上,康熙才浅浅勾了勾唇角,用不曾沾染血迹的右手握住齐荷的手。
他说:“朕没事。朕没受伤。”
“这不是朕的血。”
康熙瞧了瞧,见齐荷是自己进来的。
后头不曾跟着梁九功。
心里不由骂了一句他没用。
康熙交给梁九功的差使,是让梁九功回坤宁宫去取他的衣服来。
他这满身血迹,若就这般回去,怕是会吓着齐荷。
他也不想带着满身血迹坐上龙辇。
本来是当在这乾清宫中放些他的衣裳的,可康熙始终不觉得这里是他的居所,放在这里怕有人故意使坏,因此不曾放。
他打算更了衣再回坤宁宫去。
左右不过半个时辰的事,很快就能搞定了。
偏偏梁九功没办好。
还是让齐荷知道了。
尽管康熙自己也知道,这个事,要瞒过齐荷还是有点难的。
齐荷检查了一下,发现康熙没有撒谎。
他确实不曾受伤,身上都好得很,连一处破皮都没有。
齐荷离康熙近了些,就站在他身边,还被他握着手,便能闻到那浓重的血腥味了。
她这不是头一次闻到血腥味。
每回跟着康熙过来看他们跟鳌拜缠斗,总是会弄成些动静来。
少年们会受伤,自是会流血。
齐荷见了许多次,从没有见惯的时候。
闻到许多次,也没有闻惯的时候。
这血迹染上似乎不久,味道还很重,这样大片的染在康熙的外衣上,定然是不舒服的。
如今提前入了夏,这会儿天气热,康熙身上拢共就两层衣裳。
外头的龙袍这样,只怕里头的衣衫也都难以幸免。
齐荷便去解康熙衣襟上的扣子,想让康熙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