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茵惊讶:“太后娘娘?”
赵昱想到就做,这会儿便绕到桌后,朝她招手:“过来,替朕磨墨。”
闻茵心中好奇,便走过去照做。
她将漱石先生的画放到一旁,把桌上大部分位置空出给了皇帝,而后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坐到对面,一边问道:“这样行吗?”
赵昱提笔蘸墨,颔首道:“你坐着就好。”
他起笔豪迈,落笔大方,架势摆的足,隔得远,闻茵也看不见他画了什么,只是看他动作,隐隐约约却有不太好的预感。
闻茵顿了顿,问:“臣妾平日里倒是很少见到皇上画画。”
“是不多。”赵昱道:“平日里朕也没这样的闲情逸致,也是今日难得生出了兴致,也是你运气好。这漱石先生的画是千金难求,可朕的画,也是难得一见。”
闻茵:“……”
她听说了关于皇帝的那么多事情,可没有一件是夸皇帝画得好的。
只说从前她见过的皇帝写的文章,闻茵大约就明白,皇帝的画大约是什么模样了。
她心中忐忑不已,坐在对面椅子上,心中还有些焦急不安。赵昱倒是没有让她等太久,他下笔没有半点犹豫,一笔一划都十分自信,画的也快,很快就画好了一副美人图。
都不等墨迹吹干,他便得意地举了起来。
闻茵抬头一看,顿时:“……”
那美人图,大约只能看出个人。
赵昱还喜滋滋地:“怎么样?朕说的没错吧?”
“……”闻茵问道:“当初皇上给太后娘娘画的,也是这样的画?”
“不错。”赵昱欣赏了一番:“过了这么久,朕的画技也并未退步,实在是令朕欣慰。”
“那太后娘娘,又是如何说的?”
“自然是将朕夸了一番,说朕天赋卓越,母后还命人将画裱起,束之高阁,十分珍惜。”赵昱叹气:“哪怕是朕提过几回,让母后不必担心,可母后还是放心不下,生怕放在外面会被笨手笨脚的宫人给毁了。母后这般慈爱,让朕如今回想起来,都不禁想念的紧。”
闻茵心想:她大约是明白,皇帝为何会变成如今这个性子了。
想必太后娘娘是个慈母,不曾说过半句重话,每回见到皇上,都是翻来覆去地夸,才将皇上养成了如今的性子。
赵昱期待地看着她:“那你呢?你觉得如何?”
闻茵面不改色,十分自然地夸道:“依臣妾看,太后娘娘说的一点也没错,皇上果真是天赋卓越,若是多加练习,假以时日,恐怕也能成为名震京城的大家。”
赵昱哎了一声,叹气道:“可惜了,朕平日里公务繁忙,却是没多少机会可以放在这上面。朝中事务太多,画画可没有办法填饱所有百姓的肚子。”
闻茵叹气:“那倒是百姓们的遗憾了。”
“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朕虽然没时间画画,可也能抽出空来,给你多画几张。”赵昱高兴地说:“既然你喜欢,等回宫之后,朕就多画几张,挂在你的碧鸾宫中,这样你时时刻刻都能看见。”
闻茵:“……”
她勾了勾嘴角,勉强应了下来,心中已经想着到时候要不要学太后娘娘一样找一个借口。
许是被赵昱的画工给震到了,如今她再看看漱石先生的画,这会儿竟然也生不出一点想要多观察一番的念头,睁眼闭眼都是方才那副画的模样。闻茵把漱石先生的画仔细收好,打算换个日子再仔细观摩一番。
也许是因为刚才被她哄高兴了,这次赵昱看着她的动作,扬了扬眉,却并未阻止。
漱石先生的画千金难求,天底下的书生都倍加推崇,昨日赵昱带着闻茵上台将那副画领走,有不少人都看见了他,回头也有不少人打听他的身份。
许是从郑王两公子那边流出来的,等赵昱再出门时,不少人都知道了,他是当今贵妃娘娘的表兄。
有贵妃娘娘撑腰,大家可不敢在他手上抢东西的,只能暂时歇了这个念头。
但是赵昱再带着闻茵上街时,可有不少人把他认了出来。
还有书生主动来与他寒暄,想要能多看几眼漱石先生的画作。
赵昱刚开始还有几分兴致,后来来的人多了,他就烦不胜烦,连忙找了一间茶楼的雅间躲进去,关了门,便把所有人都挡在外头了。
赵昱心有余悸地道:“这什么先生竟然这么出名,早知如此,昨晚还不如不要这个彩头了。”
闻茵笑道:“可夫君不是还答应了两位公子,说是改日要邀请那两位公子赏画的?”
“到那时,我就说他已经将画卖了,他们自然就不敢想了。”赵昱一挥手,道:“等我回京城了,他们就算是想找人也找不到,我是说了给他们看,可没说什么日子,再说了,昨晚他们不是已经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