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今天又在装瞎吗+番外(72)
他与肃王的交易初衷,几分为了肃王,几分又是为了赵煜,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
也只可以自己心知肚明。
尤其,不能让皇上知道。
自那日雨夜,得知手铳可以连发,赵煜和沈澈便都意识到,这物件儿可能与宫里有关。
凶案告破,手铳被当做证物,存于刑部。
后来,被沈澈以太子密令调出细查,发现这手铳虽然与工部监制的六翼铳一般无二,上面却没有工部的钢印。
毕竟物件儿在手里,追根溯源便简单了。终于坐实了大皇子私造火器兵刃的罪名。
起初,沈澈以为他只不过是图钱财,而后直到殉道者出现,沈澈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小看大皇兄了。
太子殿下心里盘算着事情,由个小太监引路,信步往宫外走,不知不觉,到了宫门口。
阿焕已经在门口等他了,见他出来,迎上前道:“殿下,回家吗?”
沈澈问道:“什么时候了?”
阿焕道:“傍晚了,再过一个时辰,便要上灯。”
沈澈上了马车,道:“去刑部。”
与此同时,赵煜埋头苦读,翻完了沈澈给他送来开小灶儿的内参,心里乱糟糟的。
若想为翟瑞平冤,并非易事。
正暗自盘算办事步骤,衡辛就在叩门了:“东家,有人找。”
赵煜心思不在的问道:“什么人?”
衡辛进屋,没说话,只是递上来个事物。
是一只银镯子,口径很小……
正像是当时舞姬婉柔手腕上戴的那只。
婉柔在大皇子案中,被戚遥逼迫,把大皇子餐食中的银杏果换成了生的,但她换得不多,更是在关键时刻,听懂了赵煜的暗示,豁出命去,才为案件留了人证。
算是戴罪立功。
赵煜虽然铁面,骨子里却有极柔软的一面。
他借着婉柔诈死的事情,给了她些银两,让她将计就计,带着年迈的婆婆离开这是非地,找个地方好好过日子。
可她为何,又找回来了呢?
赵煜隐约觉得,可能不是什么喜事。
婉柔被衡辛引进书房时,披着一件极宽大的斗篷,帽兜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她摘下帽子向赵煜行礼,赵煜便见到,她斗篷下,衣领麻白一片,竟是孝衣。
“起来吧,不必拘礼,”赵煜说着,顿了片刻,还是问道,“你阿婆……”
婉柔脸上现出极淡的悲意:“她终究是年岁大了,但走得平稳祥和,有小女子陪伴在侧,送了最后一程,”说着,她重新跪下来,向赵煜叩头,“婉柔,多谢大人。”
赵煜眨了眨眼睛,人固有生老病死,看婉柔的神色,她对阿婆离世,该是释怀的。
她毕竟在风尘圈子里打过滚,有些事情,大约是看得比同龄人通透。
于是赵煜没多做安慰,直言问她前来,所为何事。
好不容易脱离了都城这个深泥塘,又回来做什么。
婉柔看一眼站在旁边的衡辛,知道他是赵煜的书童,便直言道:“婉柔……想跟着大人。”
这个答案,赵煜还是略感意外,他还没说什么,衡辛就先开口了:“这怎么行,你一个姑娘家,扎在刑部一众老爷们儿堆里,多有不便。”
婉柔眼神立刻不善了,从看他一眼,变成白他一眼,没接话,转向赵煜,见赵大人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就趁热打铁的正色道:“大人,婉柔的爹爹,是神机营的参军,早年间因公殒命,留下阿婆和婉柔一老一小相依为命,如今送阿婆寿终正寝,婉柔想将爹爹教授的本领发扬光大。”
赵煜心思一动,向衡辛道:“你去门口守着。”
衡辛看自家公子突然就要把他轰出去,虽然颇为不情愿,也还是噘着嘴,出去把门带上了。
赵煜才向婉柔道:“你先起来,但……神机营属工部和兵部分辖,你若是承袭了令尊制造军工的本领,不如本官替你引荐工部尚书?还是……其中有何隐情,你不便言明?”
婉柔跪在地上没起身,只是抬起眼眸看眼前这年轻的男人,心里突然有安全感升腾起来。
他虽然曾经怂恿自己剑走偏锋,却也正是这样孤注一掷的做法,才让她留下一条命,否则,嫁祸太子……
别说给阿婆送终,她几条命都不够死的。
她孤苦无依的这些年,赵煜是第一个,让她见之安心的男人。
虽然,赵煜骨子里偶尔也渗透出一丝危险,是种犹如走钢索般不管不顾、又难以捉摸的气质。
但婉柔依旧想离他近一些,没有再多的奢求,只是看到他就够了。
想到这,她嘴角还是不禁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换来赵煜不明所以的皱眉歪着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