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今天又在装瞎吗+番外(177)
“从将军墓出来,我的心就很乱,但近来事情多……我总奢望忙碌能把纷扰的心思暂时压下去,倒越发难以自持了,”他说着,把下巴放在赵煜肩上,“真的有前生,是我没守住你吧?你都记得,对不对?”他话到这里止住了,紧了紧手臂,把赵煜环得更紧了。
沈澈说这话,自己也觉得荒唐,但近来发生的一切让他不得不相信这些荒唐。
再回想赵煜对他的态度,从头到尾,莫名的熟悉中,混杂着想要敬而远之的怯。
猜测无论多么匪夷所思,也让沈澈不得不去相信。
“这辈子一定……守住你。”
沈澈沉声道。
这人的声音近近的贴在耳边,让赵煜的心跳瞬间加快了。
他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是在这一刻,在黑暗里,赵煜突然贪恋对方怀里的温暖和安全,他恍然不知抱着他的人是谁。
几百年过去,他们的皮肉都枯朽过,可熟悉感,是自这人的灵魂里渗出来,传达给他的。
无论对方是何身份,他们只是好久不见,终又阔别重逢。
赵煜的眼睛酸涩,索性就合上。
两滴泪水也因此没出息的顺着脸颊滑落,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落泪,任他抱着,什么话都没说。
沈澈,也没说话。
半晌,抬手轻轻拭干赵煜脸颊上的泪痕,然后突然在他耳际非常快的亲了一下,就放开他。
黑暗里轻车熟路的走到桌边,倒上半杯温水,又转还回来。
浅吻,虽然已经是第二次了,依旧让赵煜木在原地,脸颊、脖子瞬间发起烧来。
上辈子的时候,他偷偷喜欢将军,但他被动,阴差阳错的以为涧澈待他只是莫逆,而今,才知道,将军心里满满的都是王爷。
吃过前世的亏。
显然,这辈子,太子殿下可比将军坦荡率性多了——既然在意、既然喜欢,就要守住、护好。
最重要的,是要让对方知道。
可他越是如此,赵煜心里反倒越不是滋味。
隐约觉得沈澈近来变得很怪,但具体是哪里怪,又想不通。
“别想太多了,喝药休息,”沈澈把杯子递在他手上,“再作践自己身体,孤就日日来刑部盯着你。”
现在也差不多是“日日来盯”了吧。
赵煜一边腹诽,一边暗自觉得其实这感觉挺受用的。
太子殿下的好,在于他的招欠和温柔非常适度,且切换得宜。这会儿,温柔贴心,就好像刚才发脾气扛人和在人家耳际招惹的事儿,都不是他干的。
赵煜正待老实听话,可老天好像偏要跟他的身体作对。门口“笃笃”几下轻响,紧跟着“咕噜咕噜”两声哼唧。
听就知道,是三两在敲门呢。
不等赵煜有所动作,沈澈两步抢到门口拉开门,遮眼的黑纱没有摘,却居高临下的和门外的海东青“对视”。
猎鹰,对于气场的敏感度,远高于人。
瞬间就悟出了真理——这人平时被自己撵着欺负,大约从来都是让着它的。
现在,它虽然不知自己错在哪里,但它确定,肯定哪儿没做好,真惹到这位了。
眼看抵受不住太子殿下的怒气,要败下阵来。
赵煜非常适时的给它解围:“不怪它,是我当初嘱咐它,一旦有消息,就第一时间回来告诉我。”
眼看主人说话,三两瞬间胸脯挺了、腰杆儿直了、气焰都无形中高涨了。不再理会沈澈,一跃自他头顶掠进屋里,落在桌上,拍拍翅膀,鹰仗人势的看着沈澈。
赵煜此时已经点燃了灯烛,道:“我托付一位朋友,在江湖上查点事情,看来是有结果了。”
乍一听赵煜还有江湖上的朋友,沈澈有些诧异,转念一想也对,这人近十年的时间走南闯北,总会积累一些朝堂之外的关系脉络。
赵煜自三两脚上取下个小竹筒,放它飞走了,一边打开内里的信,一边继续道:“若工部的火器图纸也被私贩出去,太子殿下认为那些游牧子们,是在何处造的火器?”
原来是这茬!
这事儿,沈澈也想过。打造火器,对工匠坊的器具设施要求极高,可通古斯是游牧族,总不能背着工匠坊,东奔西走。这样一想,最大的可能性便是,武器还是炎华境内铸造的,而且极有可能在仅与通古斯一关之隔的地界儿。
这样的地方,除了如今正困于战火的坎泽,还有一个名叫狞泉的地方。
沈澈日前也派人去查探了,结果还不明朗。
等了半晌,他不听赵煜回话,便关好门,直接把眼罩扯下来。就见赵煜拿着信,怔怔出神。
本来,赵大人眼看消息传来,脸上是带出几分笑意的,可随着他看信,那少得可怜的丁点笑意便逐渐凝固在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