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举文里的嫡长孙(128)
武器考的则是马枪,考生御马,持丈长八尺、重十余斤的长·枪,考官一鞭抽在马身上,烈马飞驰往前跑,路过场上四个草人时,考生需左右出枪,刺中草人顶上木板,而草人无损。
有的考生枪术不够,一枪刺出,把草人刺成了大窟窿,箭术再好也只能落入三甲之列。
随后还有测力、负重等项目。
最后由兵部尚书亲自观其材貌,若有身材矮小、长相猥琐者,亦落入下乘。
站在比武场上,司徒旸再无文试中的那般焦急不安,而是有些亢奋,与昔日玩投壶、蹴鞠、马球时一样,愈是要上场了,他愈兴奋。
求胜心在作祟。
乌弓大张,箭羽在弦,司徒旸脸上再无半分往日纨绔之态,剑眉鹰目,神态镇定。
弦崩箭离,再过一瞬,百步开外木靶微微后倒,一支长羽正中靶心。
首箭即中。
紧接着,司徒旸翻身上马,背影英挺。
马鞭声响,他眼疾手快,出手果断,亦顺利通过了骑射和马枪。
最后,司徒旸平射中三箭,马射例无虚发,马枪刺中三板,最重要的三项比试皆优。
可一出比武场,司徒旸马上又变回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裴少淮过来陪考,见到二姐夫这番模样便知道稳了。
“走走走,回将军府。”司徒旸一上马车便催小厮道,“我忙着回家收拾,准备外任了。”心情颇佳。
“纵是比试完毕,兵部上报名次,朝廷委派官职,也还有一段时日,姐夫急甚么。”
“你懂甚么。”司徒旸得意道,“我收拾行囊是提前告知他们,我中了,要外任了,休想还打甚么给我纳妾的念头。”
裴少淮笑道:“总之要先恭喜姐夫了。”
……
数日之后,金銮殿上礼部、兵部公布武举名次,司徒旸位二甲第六名。
授职时,二甲本应授副千户之职,因司徒旸为将门之后,本身有六品昭信校尉的虚职,于是改为上调两级,授指挥佥事,日后可候选为军中将领。
择日即赴蓟州镇就任,分管边关驻军屯田、训练、司务等事。蓟州镇,在边关九镇当中距离京都最近,只一日的路程,也称九关当中的山海关,是京都北上最重要的关卡。
司徒旸从会武宴归来,有些醉意在身上。
天色将暗,司徒旸还穿着礼部赐的官服,他没有回将军府,反倒去了伯爵府。
还同往常一样,他阔步来到裴少淮的院子,因饮了酒,又多了几分恣意。
“少淮,我有些话堵在心口,无处可讲,我想同你说。”
裴少淮见姐夫脸上没有武榜题名的兴奋,反倒多了几分惆怅,他叫长舟端来醒酒茶以后,便把小厮们都遣了出去。
“少淮,我是不是有些无能了?”司徒旸真切道,“只因我姓司徒,我便要活在我老子的影子之下?”
“姐夫武举高中,岂会是无能之辈?”
“我只得了第六名,却授我武状元一样的官职,别人四海八方上任,我却贴着京都,守在山海关内……这岂不是叫人觉得我胜之不武,靠的是司徒将军府的庇佑?”
原来司徒旸是这样的心思。
裴少淮了然,帮姐夫分析道:“圣上有意激励将门之后参加武举,而非承袭父位,姐夫作为将门中第一批参加武举的,又得了好名次,足够耀眼,圣上让兵部偏袒你几分也是正常的……这可不单单因为你姓司徒。”
又道:“姐夫常年习武,应当明白兵家‘天时地利人和’的道理,这运气和时机,也是一种本事,所以姐夫自不必多虑。”
至于驻守山海关,裴少淮又道:“蓟州镇北疆燕山连绵不绝,南临渤海水天漫漫,故有山海雄关之称,城高池深,北进平川策马万里,退防高山固若金汤,如此一个地方于姐夫而言,最合适不过了。”
“此话怎讲?”
裴少淮知晓司徒旸心中在乎的不过两样东西,一是妻儿,二是攒一份功劳庇护妻儿,于是解释道:“退可守,不易攻破,姐夫可以放心带着妻儿赴任,不必太过担忧她们的安全。进可攻,一马平川,敌军贼心不死,待姐夫练出一支精兵强将,自有大有施展拳脚的机会。这不正是姐夫所求的吗?”
裴少淮又补了一句:“你去问大姐夫,他必定也是一样的想法。”
司徒旸被说服,又恢复了嘿嘿的神情,道:“我就知道来找你能得痛快,这么一想,这个山海关还真贼不错,离京都近点好,你二姐平日里想回来也方便。”
“姐夫这么想就对了。”
……
三月杨柳抽青,随春风拂动,司徒旸赴山海关上任。
边城关卡艰苦,莲姐儿曾有意劝妹妹把长女留在京城,免得跟过去吃苦头,道:“小的还小,离不得你,大的却留在京都里,日后好找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