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龙附凤+番外(58)
檀霭千依百顺道:“我为您传步辇。”
“不,”白青崖好整以暇,“抬步辇的奴才手脚粗笨,哪里比得上檀大人呢?我要你背我回去。”他早看出来了檀霭心里看不上他攀龙附凤,一有机会便离他八丈远,那他就偏要跟他贴在一起,存心恶心他。
果然檀霭的面色变了:“长史,这不合规矩。”
白青崖正等着他这一句呢,立刻接道:“信送不了,檀大人言说是殿下吩咐,怎么我身体不适回不了院子,檀大人也推三阻四不愿帮忙?别不是殿下有令是假,檀大人瞧不上我,心里不服是真罢?”
他越提褚容璋,檀霭越是忌讳。
檀霭并不惧怕褚容璋,也谈不上忠诚。对于他来说,跟着褚容璋不过是一份差事,既然到哪里都要干这份差事,何不挑一个最能成事的人跟着?这许多年来他冷眼旁观,众多皇子中,论手腕城府,褚容璋皆属魁首。檀霭虽没什么建功立业的抱负,可也不想因跟错了人落得个不明不白身首异处的下场。
睡鸦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白青崖、褚容璋、沈三钱三人也已足够热闹,他可不想卷进他们的一团乱麻中去,毁了自己这些年的道行。
见檀霭又摆出了那张死人脸,白青崖也学会了见招拆招。他起身整了整衣服,不忘把那送不出去的信揣上,迈出一步便做作地叫了一声,往檀霭身上倒去。
檀霭惊了一跳,手比意识快,忙接了个满怀,简直不知说什么好:“白青崖,你!”
“呦,檀霭大人,直呼长官其名,不大合规矩罢?”
檀霭焦头烂额地试图将他扶起来站直,怎奈白青崖没骨头一般软在他怀里,他只觉摸到的哪里都如云絮般绵软,馥郁的甜香直往鼻端冲,不得不狼狈地低声下气道:“长史、长史恕罪……我答应你……属下背您回去,你先站起来,好吗?”
白青崖终于拿住他出了口恶气,正是得意之时,哪里肯如他的愿,笑意盈盈地回说:“大人见谅,正因您方才的推拒,我才强站起来扭了脚,眼下疼痛难忍,实在是使不上力气,不若就这么着,劳烦大人抱我回去罢?”
这般纠缠下去,不知白青崖还有什么奇招在等着他,若再让外人瞧见,真正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了。檀霭无计可施,牵过白青崖的手臂揽在自己脖颈上,轻轻一抄将他抱了起来,嘴上终于忍不住刺道:“待回了缣风院,得宣个御医给长史瞧瞧才好。崴脚倒是小事,只是方迈出一步就崴得动弹不得,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症候啊?”
得了这么一句带刺的暗讽,白青崖反倒笑得更开怀了似的。檀霭越是要占嘴上的便宜,心中必定越生气,而只有见了他不高兴,他自己心中的憋闷才能好些。
白青崖仰在他怀中挑衅似的晃了晃脚,笑道:“多谢檀大人美意,近来我确是有五内郁结,气血瘀滞之感,我自己想着,病根正在于肺腑之中存有怒气。若不是总是有不长眼的狗奴才惹我生气,想必我这病势也不至如此来势汹汹。”
檀霭叫他噎得不轻,他一面抱着白青崖迅速穿过竹林旁的曲觞流水,一面在心中郁闷地想,以前怎么没发觉他这么牙尖嘴利?
白青崖见檀霭不再还嘴却觉得没趣,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慢着!”
檀霭不愿搭理他,脚下不停,走得飞快,只吝啬地挤出两个字:“何事?”
白青崖见状猛拍环着自己的手臂:“我说慢着!”
他扑腾得厉害,檀霭怕摔着他,不得已依言放慢了脚步,压抑着怒火问:“究竟又怎么了?”
白青崖一指九曲桥的那头:“那边开了什么花?我想去瞧瞧。”
现在这时节哪来的花?檀霭定睛一看,白青崖所说的九曲桥那边的“花”原来是府中婢女闲来无事在她们起居的配殿门口扎的纸绢花。
檀霭心下便明白了,白青崖这是瞧出了他的顾虑,为了整他偏要去往人多的地方去了。他深吸一口气,正在心里考虑在这儿将白青崖敲晕了送回缣风院可不可行,却见树木扶疏掩映间,桥那头有两个人影走来。
白青崖立时来劲了,催促着檀霭:“我又不想看了,咱们直接回去罢!”
檀霭来不及应付他,转身便想换一条路走,白青崖哪里肯依,生龙活虎地挣扎起来。他那样软,檀霭怕抱痛了他不敢用力,此刻一时不察竟脱了手,电光石火间只来得及拽一把白青崖的袖子,让他落势稍缓,自己垫在了他身下。
那两人走至跟前时,见到的便是一副白青崖衣衫不整地骑跨在檀霭身上的场景。
白青崖摔得晕头转向,冷不防一道熟悉的声音带着陌生的冷意在他耳边响起:“看来,倒是本侯来得不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