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无情剑修手握万人迷剧本(149)
成镜影偷偷往韵遥音那里瞧一眼,看对方正仰头观察天上翻卷的黑浪,才放心地掩唇轻笑。
“遥音,可还记得你我初见,那时我冒了大师兄的名讳云游至贵门,彼时你我还都是刚刚结丹的小弟子。”
韵遥音听了,幽幽地叹声:“是我那时年少,不识人心险恶。”
说罢她仍旧专心感受空气中灵力的流动,本就不安的内心却为成镜影愈发躁动不平。其实她们之间的恩怨,说来也不能都怪在成镜影头上。
终究是她为成镜影的男装扮相着迷,痴恋一道本不存在于世的幻象。之后成镜影恢复女儿装扮,决绝地拒绝她,并一声不响地从流商宗地界消失也是意料之中。
可既然无心风月,为何带上那副温柔而伪善至极的面具,看她无知无觉地沉迷与此?
成镜影听了只是嗤笑,韵遥音这是在说,她成镜影竟是个喜好在人心底纵火的恶棍呢。
当年成镜影离开流商宗时,韵遥音还在气头上,匆匆一别,甚至没有前来送行。只是不曾想这人竟计较到这个份上,自此流商宗就差在门外立块大牌,上书“成镜影与狗不得入内”。她成镜影纵想解释,可也拉不下脸面去登门找骂。等到云游回山做了一峰之主,就更无热脸贴冷屁1股的道理,否则玉清山的道长们怕是会一人一剑将她戳成马蜂窝。
她们之间龃龉已久,这次在云天城相遇,成镜影已在尽力调和。
眼看这几日韵遥音面色渐缓,谁知现在又闹起脾气来,这下成镜影是真被她搞得一头雾水,只觉莫名其妙到了极点。
成镜影索性不再去揣测,弯起眉眼戏谑道:“既然知道我是个恶人,还要与恶徒同行,韵宗主这是要以身饲虎,还是与我同流合污?”
“说什么混账话……”韵遥音本想反驳,但仔细一品霎时便臊得扭过头去。
成镜影亦反应过来这话里的歧义,打算见好就收,奈何佳人侧脸青丝间若隐若现的薄宏红,如只猫儿柔软的爪子在心上轻挠,撩拨得她越发起了逗弄之心。
她眨巴下眼睛,明眸转动间流露几分不解:“韵宗主以为这话有何不妥?”
素以冷面出名的流商宗主,顿时如捆干柴遇到火星,一时羞恼得几乎要绷不住脸。
韵遥音借着裙摆遮掩,轻轻跺了下脚——此人定是故意的。以成镜影的聪颖,定是早就看破了她的心思,只等着看她的笑话。
“够了!”韵遥音再开口时,迥异于以往的尖促音调令两人都是一愣,意识到自己失态,她长长地吸口气,“成峰主还要戏弄我到何时?”
看她面色不虞,成镜影才默默收敛了笑意:“韵宗主此话恕我无法理解,我又几时戏弄过你?”
韵遥音听了反倒面色愈发沉下,古井无波的眼底也泛起涟漪:“你明知我当年对你……对你……可你又是如何回报我的?非但几次三番利用这份心意羞辱于我,甚至毫不客气地一走了之,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
这下即便成镜影再迟钝,也觉察出不对——若她没有看错,韵遥音细密长睫的阴影下,分明泛起一圈微不可查的红晕。
雷厉风行的成峰主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她想去执韵遥音的手,又忽然觉得这举动别扭至极,只好结结巴巴地问:“这其中定有误会……我当年对你做了什么,怎的我毫无印象?还忘韵宗主能不吝告知,我也好对症下药改过自新啊。”
这话便如盆冰水,当头将所有难息的恨火都浇个透彻。
韵遥音有种重拳打在棉花团里的挫败感,虽说她对成镜影是全无信任,可直觉告诉她,对方眼里充斥的疑惑不似作假。
风暴愈演愈烈,将堆卷在地上的枯叶撕扯着,卷上穷天。路边那些来不及撤走的摊位也都被拉扯得七零八落,本是晕染了喜庆的大红年货也都绞作碎屑,如一旋凌乱的红雨。
寒雨便在这时降下,滚珠似的雨滴也被风裹挟,轻而易举地侵入衣衫,把人从头到脚都浇得湿透。
韵遥音将打湿的鬓发撩到耳后,轻声道:“成峰主,心如硬石本不是你的错,可你为何偏要压弯那无辜的花枝?你明知我是心悦于你,为何依旧穿着男儿衣装,哄骗我那些日夜,尔后又绝情捐弃?”
成镜影听得一怔,分明是韵遥音把她视作嗜好奇装异服之人,最先对她嗤之以鼻,怎么如今反而恶人先告状呢?
冬雨倾盆,但噼里啪啦的雨点声却在耳畔模糊,只剩韵遥音冰冷的诘问。
她忽然觉得心绪有些纷乱,仿佛一下子被拉回数十年前,清冷的仙子抱琴站在她面前,盈盈笑着赞叹她俊美无俦。当时不懂自己为何心烦意乱,只是冷脸制止韵遥音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