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自己和早早的第一个孩子会是数据光团，琼玖的小脸皱得都能滴出苦瓜汁了。

但是他还是不舍得啊。

不舍得在这个世界如此意气风发的早早，不愿意打破这场过于美好的梦境，琼玖也可以去找颜今朝和盘托出一切并逼他回忆，可是这样做真的有意义吗？

早早是真的不想再活下去了，那么强留他的自己，难道不是个为了一己之私而勉强心爱之人的混蛋吗？

在这一个又一个世界的穿越中，琼玖渐渐明白了，颜今朝是爱他的，如果将颜今朝的爱划分成一个扇面图，也许其中百分之九十九的爱都被琼玖所占据，剩下的百分之一才是对于其他的一切。

……可那也只是因为，颜今朝本就没有多少爱而已。他厌恶原世界，甚至厌恶他自己，他为数不多的感情都给了琼玖，但那终究只是为数不多的，所以他的爱才无法抵过对死亡的向往，无法为了琼玖选择活下去。

琼玖怨么？气么？恨么？悲么？

也许有一点，又也许有很多很多，但在这一场又一场过于真实的游戏中，成长了的不仅是颜今朝，还有琼玖自己。

琼玖曾以为自己只要花上一辈子的时间去努力，总能打动颜今朝，让他走出过往的阴霾，愿意选择拥抱这个世界。

琼玖甚至觉得，哪怕最终能打动颜今朝的不是自己也无所谓，就像那在影视小说中层出不穷的竹马与天降的故事，但只要早早活得好好的，变得健康又快乐，那他也能忍耐满腔爱意，笑着祝他和别人获得幸福。

可对颜今朝而言，一辈子的时间，也许太久了吧。

琼玖不想再强求了，他为了救回颜今朝，已经把太多人牵扯了进来，父母家人们不知道有多担心，明日科技的股东和员工们更是遭受了无妄之灾，还有那么多期待全息游戏的粉丝们。

所以琼玖决定，就这样顺其自然吧。

按照他的估计，剩下的服务器还够支撑两人在星际世界中白头偕老，等这个世界结束之后，琼玖就会让日十彻底关机。

会脑损伤又怎么样，琼玖也已经不想活了，就像他很早之前就不知道自己是真的天性开朗，还是为了鼓舞颜今朝，而努力去做一个能够照耀他的小太阳。

等到关机之后，琼玖会再次偷走颜今朝的“尸体”，但他不会和对方一起坠落。

他会选择颜今朝的公寓中那个硕大的浴缸，他要抱着颜今朝一起沉入，慢慢划破自己的手腕，亲身感受心爱之人曾一遍遍体验过的……

还好，他早在一切发生之前，就买了足够两人合葬的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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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仍手握方向盘碎片的颜今朝在车里呆了很久，才终于从刚才那场具有惊天反转的荒诞直播中回过神来。

信息素契合度真的是百分之七十五应该是不可能的，毕竟连颜成光都测了很多次，那可能性只有一个——有人不知通过什么方式篡改了匹配仪器上的显示结果。

颜今朝想到了自己中学时，琼玖为了帮自己骂跑那些红眼病键盘侠，特地学了编程黑入星网的事情。

有能力做到这件事的，有动机去做这件事的，只有一个人。

“玖玖……你这个笨蛋！”

颜今朝的桃花眼中闪着晦暗不明的光，他狠狠锤了一下已经残破不堪的方向盘，在短暂的沉默后，将星车调成了自动驾驶模式，往家中驶去。

自动驾驶模式开得不快，因而等颜今朝回到家时，琼玖已经穿好了合适的睡衣，把自己收拾成了勉强能见人的样子，正拿着本书坐在床上津津有味地看着。

看到琼玖这副悠然闲适的模样，颜今朝不知为何心情微妙，他细细打量着自家Omega，不知是终于分化了还是别的原因，他总觉得琼玖一瞬间成熟了许多，还多了点说不定道不明的气质，勾得颜今朝心跳加速，高岭寒风的信息素都忍不住往外溢。

颜今朝莫名觉得，自己似乎比之前更爱琼玖了，这是什么？Alpha对终身标记过的Omega的本能吗？

“早早！”

琼玖看到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颜今朝，眼眸一亮，他掩去了眼底藏着的那些复杂，强压不断颤抖的身体，将手里的书立即一扔，欢欣雀跃地从床上跳起来，径直蹦到了颜今朝的怀里：

“我好想你……早早……我真的好想好想你……呜……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不能离开你的……”

琼玖抱住颜今朝的腰，在对方的颈窝处像只撒娇的猫咪般蹭来蹭去，尽管尽力掩饰，但他还是止不住眼泪和哽咽话语。

琼玖无法用语言来向颜今朝倾诉他此时失而复得却明白终将一无所有的心情，只能把满腔爱意藏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