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朝宗愣住。
低头看她挽着他臂弯的手,回过神来,没能克制住,眼里泛开笑意。
“谁管他们吃什么。”他说,“走,买点你爱吃的水果。砂糖橘还是别买了,你今天吃了好多。”
“我哪有吃很多,明明是我在剥,你在吃好吗?”她不客气地辩驳。
两个人将一小篮筐的砂糖橘都吃了,凭什么说她吃得多。
两人推着购物车,要往水果区,也会经过秦渡所在的地方。
秦渡并没有叫住她。
任由他们擦身而过,偏过头看向货架上的稍显廉价的红酒,内心一阵怅然若失。
现在角色对换,他才知道,当时的她也像此刻一样,其实她并没有给旁观者任何希望,她从始至终看向的都是她当下正在爱的人。
那他当时究竟在做什么?那徐朝宗呢,他也会走上他曾经走过的那条路吗?
患得患失、怀疑、冲动、易怒。
最后犯错。
徐朝宗面上看着还好,实际内心狂喜不已。
他表达喜悦的方式很粗暴——要搬空水果区的所有水果。
这会儿看向他平日里退避三舍的榴莲,竟然也觉得可爱起来,还问她,“要不要买个榴莲?”
等提着买好的东西上了车后,徐朝宗才是解开了封印,他一把握住她的手,目光炯炯地看她,好像中了什么大奖一样,怎么也舍不得移开视线,就想一直看着她。
“干什么啊。”孟听雨憋住笑意,故作不解地看他。
“有点开心。”他诚实地回答。
岂止是有点开心。
恨不得拿个大喇叭嘶吼几声。
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有了一点实感,她真的再次看向了他,这不是梦。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又说,“他一定在想,我就等着你犯错。”
有时候,情敌之间互相最为了解。
他只需要轻轻一瞥,就能看穿秦渡的心思。
“那你会犯错吗?”她好整以暇地问他。
“会,是人就会犯错。”这一点徐朝宗都不避讳,他是人,最为普通的人,漫长的余生中怎么可能不犯错呢,“比如,我现在就想打开车窗户散味,可能会让你受会儿冻。”
从很早以前,他就知道,他这样的人,人生中是不允许出错的。
前世,他犯了错,所以他的婚姻以完败收场,他也留不住她。
这辈子,他能有第二次机会,不是老天爷给的,也不是他自己争取来的,是过去十八年的感情它并没有完全熄灭,它还残存一丝火种,她想看看,这一次还会不会像当初他们相爱时燎原。
孟听雨:“……”
“徐朝宗,你知道他在想什么,那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她问。
徐朝宗沉思几秒钟,厚颜无耻地凑上去,在她的侧脸上亲了一下,“知道,等下就把红包给你。”
他估计她都惦记一路了。
怎么会有人这样喜欢收红包拆红包啊?
她满意点头,“知道就好。”
这是他们家的习俗,吃年饭的时候都会给晚辈红包。
今天姑父姑妈给了徐朝宗红包,她爸妈也给了。
她就等着看他什么时候能自觉把红包给她。
“别整天去琢磨别人想什么。”
徐朝宗都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他伸手,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放心,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大半时间我都在想‘孟听雨在想什么’。”
“我想什么才重要。别人想什么不重要。”
所以,别犯傻,徐朝宗。
车辆缓缓驶出停车场,今天天气不错,阳光也好。
……
接到王远博跟殷明后,四个人来了近郊。
这边有很多人都在准备放烟花,原本就不大的小公园,到处都是人。
孟听雨小时候放炮竹时不小心被炸过,现在也不敢去点烟花,只能缩在徐朝宗身后,徐朝宗很享受这样的时刻,将她牢牢地护在身后,从一堆烟花里,挑了小孩子都敢玩的满天星给她。
殷明跟王远博看徐朝宗这恋爱的嘚瑟模样都有些眼热。虽然看起来很蠢,但徐朝宗都如此乐在其中,想必这滋味也很好吧?
徐朝宗恋爱起来是什么样子呢?
幼稚得不得了。
他明知道她害怕,打开打火机时会故意将打火机凑到她面前,吓她一跳后大笑。
“你有没有看到。”殷明突然对身旁的王远博说,“孟听雨手里其实牵着一根牵引绳。”
不管是前世还是这辈子,在其他人眼中,徐朝宗是严谨自律的人,好像在这个人身上就没有孩子气的一面,他也早早地就学会了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承担。父母爱他也怕他,他也没多少朋友,后来也成为了令人畏惧的徐总,可他在孟听雨面前时,就永远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