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朝宗过来的时候还没到饭点,店里也没什么客人。
孟听雨正戴着塑胶手套在擦桌子。
徐朝宗很少见她这模样,盯着她看了好几眼。
孟听雨随意将头发绑好,但还有几缕头发散落,她有些痒,想捋在耳后,但戴着手套又不太方便,瞥见徐朝宗看她,以及她手上这双猪肝红的手套,她有些不自在,回瞪了他一眼。
徐朝宗趁着姑妈跟章父去门口卸货,章一鸣在后厨洗洗刷刷。
他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也顾不得抹布脏不脏,拿过她手中的抹布,低声道:“你哪是干这事的人。”
孟听雨想反驳。
徐朝宗却用实际行动证明了:擦桌子他果然比她厉害。
他力气又大,手脚麻利,三下两下就将桌子擦干净,边边角角都没放过,动作熟练地去搓洗抹布,再去擦另一张桌子。
其实在做家务这方面,徐朝宗确实要比孟听雨要厉害得多。
前世两人在一起、还没发达到要请保姆阿姨时,基本上都是他做饭,他拖地。
他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虽然他家也不算穷,但因为父母常年在外,后来回了老家也都是窝在杂货店里,也抽不出时间来照顾他,他从小学开始,放学回来自己煮饭炒菜,衣服也都是自己洗。
跟孟听雨同居时,他倒是也想偷懒,但一看,她拖地还没他拖得干净,只好包揽了这个任务。
她又抱怨油烟伤害皮肤,那他就炒菜,让油烟来摧残他。
他们那个时候真的很开心。
她洗菜备菜,他炒菜。
他洗碗,她就在旁边准备饭后水果。
他在拖地时,她正撑着晾衣架在晒衣服。
徐朝宗将桌子擦干净后,问她,“厨房在哪?”
孟听雨只好带着他过去,章一鸣正蹲在厨房里在洗盘子,见徐朝宗进来,咧开嘴笑了,“徐老师!”
徐朝宗手上都脏了,想洗手,却发现袖子没卷起来。
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个机会,便一脸犯难地看向她,欲言又止。
孟听雨懂了他的意思。
在他的注视下,点了下头,还没等他暗自得意,只听到她踢了一下洗盘子的大盆,对章一鸣吩咐道:“你擦擦手,帮他把袖子卷起来,他要洗手,记得挤点洗手液。”
徐朝宗:“……”
章一鸣得令,立马洗了手又擦好,跟猴子似地窜到徐朝宗身旁来,使出吃奶的力气,恨不得将徐朝宗的毛衣袖子卷到肩膀。
孟听雨哈哈大笑起来。
徐朝宗无奈地看向章一鸣,语气特别温和地提醒,“谢谢,不过我是要洗手,不是要去打疫苗。”
章一鸣挠头。
徐朝宗打开水龙头,慢条斯理地洗手,偶尔偏头跟孟听雨闲聊,“考试考得怎么样?”
章一鸣一听这话题就知道马上就要扯到他身上来。
这太危险了。
他脚底抹油,找了个拙劣的借口溜出厨房。
真是奇怪,他觉得徐老师可怕得很!比教导主任比班主任还可怕。
徐老师问一句“考得怎么样,不会挂科吧?这么简单的考试你居然连第一名都拿不到吗?”带来的杀伤力,大于家里所有的亲戚包括他爸妈围追堵截问他考试考多少分!
顿时,窄小的厨房里只剩徐朝宗跟孟听雨。
孟听雨倚靠着门框,随口回道:“还好吧,毕竟那什么,也考过一次了。”
徐朝宗语气诧异地问,“你还记得题目呢?”
他诚实地回道:“我连我那年高考语文作文题目是什么都忘记了。”
孟听雨很想说“我也”……
“肯定不记得啊。但学过的东西还是有点印象,而且这次考试也不算很难。”她回。
“你兼职还顺利吗?”徐朝宗一边搓着洗手液洗手一边问。
“还行,领导对我也挺关照的,同事们也都不是那种难缠的人。你呢?”孟听雨才想起来秦渡之前提到过的事,问他,“我听秦渡说你们俩还在饭局上碰到过。”
徐朝宗面带微笑点头,“嗯,说来还挺感谢秦总的,如果不是他,我签合同不会那样顺利。”
“哎?”
“投资商跟他认识,他帮了忙,投资商挺爽快给我签了合同。”徐朝宗顿了顿,“如果不是这层关系,我都想请他吃顿饭好好感谢他。”
孟听雨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吃饭就算了,别人能跟你签合同肯定是你值得,不然谁帮忙都白搭。”
徐朝宗轻笑一声,“也对。”
正在这时,孟听雨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取下塑胶手套,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是秦渡的来电。
她背过身去,接起电话。
秦渡也知道她这几天在店里帮忙,听说这是她姑妈开的第三家分店,非要来送开业花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