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第一纳税大户(5)
时间过得很快。
玉格本身就比多尔济早半个时辰结束,再加上要等他慢慢走过来,所以放学也不着急走,继续待在学房里头练字。
满文和蒙古文对她来说并不轻松,玉格转了转手腕,她对满文最大的眼熟,大约就是在道士们的各种符咒上吧,都是她完全不能理解的歪歪扭扭。
一个官学生从玉格身侧走过,撞落了她桌上的书本。
玉格以为对方只是不小心,自己俯身捡起来,对方却重重的哼了一声,愤愤道:“装模作样!”
玉格抬头看去,是一个长得很壮实的小男孩,看起来比她略大些。
男孩瞪圆了双目,“看什么看!”
对方气势汹汹,玉格只是笑笑,和气的问道:“我叫玉格,你叫什么名字?”
她今天的表现算不上聪敏,也算不得愚笨,很不招眼,自然不至于找人嫉恨,况且又是才来上学的第一天。
大约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旧怨?
男孩昂起脑袋,“小爷叫东海!”
满人称名不称姓这点,有点麻烦,不过玉格想了想,还是从他的名字和长相里头,想出了点头绪。
选拔入学那日,和她站同一排的男孩里,有一个叫南山的,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满人入关后,有不少人家受到汉族文化的影响,用一些吉利的词汇来给孩子取名,她想她不会那么巧,遇到一双名字能对上,长相又有些相似,还偏偏不是兄弟的人。
玉格放下书本,笑问道:“南山是你弟弟?”
东海有些惊讶,但很快脑袋昂得更高,重重的哼了一声,“是我堂弟,那又怎么样?”
玉格笑得更和气了,“不怎么样,我想和你聊聊。”
第4章
玉格等了近一个时辰才等到急急赶来的多尔济。
“今个儿衙门里的事多,耽误了些时候,饿了吗?”多尔济伸手扫了扫玉格帽顶的雪。
玉格笑着摇头,“不饿。”
多尔济脸上也露出点笑,伸手牵着玉格回家。
玉格见他神情轻松,心里也略微放松下来,看来阿玛已经有了章程。
她这学或许还能上。
然而,多尔济的打算最后还是落了空。
多尔济和玉格不在家的时候,陈氏和大姐儿几个已经问清楚了金姐儿家的情况。
陈氏忧心忡忡,大姐儿、二姐儿、三姐儿愁苦得整张脸皱成一团,四姐儿、五姐儿、六姐儿则是气愤更多。
金姐儿抱着银姐儿缩在一角瑟瑟发抖。
“这是怎么了?”多尔济见几人神色不对,出言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做饭?”
多尔济脸上露出了些劳累一天的疲惫来。
“老爷,”陈氏一开口,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颤着手把一个摺子递到多尔济面前。
多尔济看到摺子,脸色就是一变,这个摺子他熟悉得很,他们家也有一本,他分家时分到的印子钱的债本。
“这是什么?”多尔济喉咙怪响了一声,声音艰涩。
陈氏哭道:“这是扎勒黑阿哥阿姆哈(大伯子)家的印子钱债本!”
多尔济没有伸手接过,而是僵着脸回道:“今个儿我问过堂官了,我们兄弟已经分家,他欠的债,落不到我头上。”
闻言,玉格悄悄松了口气。
然而陈氏的脸色并没有好转,她一手捂着胸口,神情更加悲恸,“这不是扎勒黑阿哥阿姆哈(大伯子)借的钱,这是玛法阿姆哈(公公)欠的那份债。”
父父子子,父债子偿,这是用分家都没有办法推脱掉的责任。
多尔济拳头握得死紧,整张脸青青白白,变幻不定,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撕咬出来,“他怎么能!”
“当初分家,一家分五十两的欠债,是白纸黑字写清楚的,日息三厘的印子钱,你娘家兄弟搭了多少人情关系,生生给咱们讲成每月二分的行息,他们对我不义,我却还念着手足之情,舍下脸面,让你娘家兄弟帮他也谈成二分的行息,他怎么能如此对我!”
多尔济的情绪崩溃,将摺子重重的扔到地上,用力过猛,身子都往后晃了晃。
陈氏连忙伸手扶住他,却也没有扶住,多尔济像是失去精气神般瘫坐在椅子上颓然不语,屋里霎时哭作一团。
六姐儿倔强的忍着泪,一脸恨意的推着金姐儿姐妹两,拳打脚踢的骂道:“你们走!你们这些坏人!你们阿玛额娘自己欠的钱自己还去!我们和你们家没有关系!”
金姐儿到底年岁比六姐儿大了许多,虽说不还手,可六姐儿也根本推不动她。
眼看着六姐儿也要急得恨得哭出来,玉格伸手拉过她,掏出帕子给她抹眼泪,“别哭,会有办法的,哭了就不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