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不想见她们,却也不恨不怨,连母后都早就不在意父皇宠爱谁了,华阳更没必要在意,更甚者,她其实是有些同情这些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的。父皇的身份再尊贵,都五十多岁了,或许年轻时还算俊美,老了后也就那样,连公爹、李太医等人的精气神都没有,胡子稀稀疏疏……
华阳孝顺自己的父皇,希望他长命百岁,但如果父皇只是一个陌生的五旬老者,华阳真是一眼都不想多看。
华阳也知道,父皇的死只是一场意外,那些助兴的丹药他早几年就开始服用了,韩瓶儿只是按照规矩侍寝而已,并非存心陷害。
这辈子,华阳不想父皇再以那样不体面的方式暴毙,她与母后改变不了父皇的贪色,那她只能先想办法阻拦韩瓶儿进宫。纵使父皇还会有其他的秀女,可少了一个韩瓶儿,或许其他美人都不会让父皇那般痴迷宠爱,少几次宠幸,多少都有益于父皇的身体。
不进宫,对韩瓶儿也是好事,既不用委身于一个老皇帝,也不用一不小心丢了性命。
思忖间,韩瓶儿朝华阳这边的首饰看来,也终于让华阳看清了她的正脸。
是个杏眼桃腮的少女,以华阳的眼光,韩瓶儿只能算七分美貌,不过她的眼睛清澈明亮,灵动可人。
被这样一双漂亮的眼睛注视着,或许会让年迈的男人也觉得自己又变得年轻了吧?
华阳越欣赏韩瓶儿,对父皇的敬重便不可抑制地变淡。
可无论如何,那都是她的父皇,对她宠爱有加的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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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眼确认过韩瓶儿的美貌,再加上已经让吴润打探过韩家众人的性情,并无任何令人指摘之处,华阳找上了三嫂罗玉燕。
早年罗玉燕既酸陈家众人都敬着华阳,又瞧不起俞秀出身低微,华阳便没想过要与罗玉燕交好,后来罗玉燕自己改了那拧巴的脾气,经常与俞秀一起过来陪她赏花说话,华阳也就接纳了这位三嫂,谈不上多亲近,但也愿意应酬应酬。
华阳希望韩瓶儿能在父皇选秀的旨意下发之前,尽快定下婚事。
冒然买通媒人去韩家说亲,没有合适的男方人选,韩家未必会随随便便把女儿嫁掉。
提前把父皇要选秀的消息传给韩家,华阳又不确定韩家是不是更愿意把女儿送进宫去邀宠。
思来想去,华阳只能为韩瓶儿挑个各方面条件都合适、且韩家一定不会拒绝的男人。
可华阳是公主,除了宫里的太监侍卫,除了表哥戚瑾与陈家这边的男子,华阳就不认识什么外男。
罗玉燕不一样,罗家在京城结了很多姻亲,人脉甚广。
华阳直接对罗玉燕表达了她的意思,希望罗玉燕在二月前帮韩瓶儿敲定一门亲事。
罗玉燕心痒难耐:“公主与这位韩姑娘有何渊源吗?为何要帮她操心劳神?”
多稀罕啊,她与公主做了三年的妯娌,公主都没怎么主动关心过她,一个区区千户家的女儿,何德何能?
华阳淡笑:“合了眼缘吧,三嫂只说能不能帮我这个忙就是,若三嫂觉得棘手,我再去劳烦别人。”
难得公主有求于她,罗玉燕哪舍得错过这个真正与公主交好的机会,保证道:“公主放心,我这就去打探亲戚家是否有合适的人选!”
华阳:“有劳三嫂了,还请三嫂替我保密,莫要叫你我之外的任何人知晓我也插手了此事。”
罗玉燕明白!
接下来,罗玉燕开始频繁在亲戚家走动,惹得陈孝宗还问过她最近都在忙什么。
罗玉燕连丈夫也没说。
到了腊月下旬,罗玉燕来到四宜堂,笑眯眯地带来一个好消息:“公主,我有个伯府表弟,家里虽然有些落魄了,可他是世子,又习得一身好功夫,在羽林右卫当差,平时想与他结亲的姑娘也很多呢。我叫人引荐韩姑娘给他后,他很满意,今早才托媒人去韩家提的亲,韩家也应下了,年前定能交换庚帖。”
两家换过庚帖,便是宫里要选秀,也不会再把这样的女子登记在册。
华阳被罗玉燕办事的利落惊到了。
公主的表情让罗玉燕十分受用,嘴上谦虚道:“这不算什么,如果公主亲自替韩姑娘做媒,可能您才把话放出去,满京城的适婚男子便都自发跑来了。”
华阳笑道:“总之三嫂都帮了我一个大忙,以后三嫂若遇到什么麻烦,尽管来找我。”
罗玉燕客套几句,红光满面地离去。
傍晚陈孝宗回来,见她嘴角一直翘着,稀奇道:“捡银子了,这么高兴?”
罗玉燕:“就你稀罕银子,我是入了公主的眼啦,只是具体什么事不能告诉你!”
陈孝宗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