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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力能扛鼎+番外(819)

作者:宣蓝田 阅读记录

晏少昰第一时间察觉:“怎么?”

“不对……”唐荼荼死死抓住他的手,好像妄想从他身上汲取力量。

“什么不对?”

唐荼荼说:“下午,巧铃铛穿的不是这身衣裳,她穿的是条粉裙……我们在楼上说完话,席家这个长随,说他家少爷知道铃铛受了委屈,叫他带巧铃铛上街买身衣裳,买套头面。”

可眼下,那一身衣裳分明白得似雪,白裙,白鞋,崭新的红珊瑚红玛瑙缀在头上,红灿灿的透着不吉。

“买新衣不会买一身白,这不是新衣,这是丧服……”唐荼荼抖得厉害,连喊那个名字都觉得可怖:“席……他们给她买了身丧服,拿这套新头面做她的买命钱。”

夕阳的余温还没褪,所有影卫都在她这番揣测里凉了后背心。

“姑娘意思是?”

唐荼荼说不出话,她陷入自己奇诡的猜测里,顺着这猜测甚至能攀沿出因果。晏少昰敏觉地抓住了什么,立刻挥手示意廿一上前:“坠楼的是什么地方?”

廿一立刻道:“是藏经阁,阁中有灯火,属下方才留人去查看了。”

“先封死藏经阁,再锁正门,沿河一条线都看紧了,命人去报官,就说阁中出了命案,今日赴宴的所有人留在此地等着问询。”

官差还没到,传话的人喝令一声,阁里阁外都没人动了,各家管事机警,脑子一动就知道章程,吩咐自家清点人头,从长随、侍婢到嬷嬷、马仆,几百个仆役在院里站开,惊疑不定地揣测这事。

“不小心掉海里淹死了”与“被人推下去”,差别可大了去。明日凤凰山正祭,至今日,天津与登州三分之一的官都聚在这儿了,少爷小姐们的朋来宴上却出了命案,是政敌算计还是别的阴谋?大有的说。

公孙景逸匆匆过来,听见茶花儿与她二哥胡言乱语。

“巧铃铛在人前说错了话,泄露自己出身,丢了席家的脸……幼微幼微,名字起得雅,席家是想让她扮成个体面的小姐……赎身银四万两,她活着就是漕司贪污的人证,席四是杀人灭口……”

边上的公孙景逸听了两遍才听懂这说的是嘛意思,一时惊掉了下巴,窥窥她脸色:“茶花儿,你是被死人吓懵了吧?”

“那座藏经阁里头光是修书的道士就有十来个,还有借光去抄经的坐家居士,满楼里都是人,席四挑这儿?席四傻了吧?”

公孙虽然不待见席四,他两家不说有仇也差不离了,可仍然觉得茶花儿因为一身新衣裳、一套新头面而冒出这等猜测,太匪夷所思了。

他转身四望:“席四呢?席四去哪了?”

下仆回:“席四爷晕过去了,一听到幼微姑娘没了,立刻晕得不省人事。”

公孙景逸愈发惊疑地看了看唐荼荼,别真是叫她胡诌准了吧?

思忖了一眨眼工夫,“承良,你领着人再去请,还晕着就拿条榻把席四爷给我抬过来——就说阁中藏着歹贼,他那儿护卫不够,还是跟大伙呆一块安全。”

“来人,先搜藏经阁!”

他能做出如此决断,在官没来、长辈没来之前能站出来担事,倒叫晏少昰高看了一眼。

第310章

公孙一家将门,家仆也大多是军户,令行禁止章法分明,最先上藏经阁一层一层搜检了,什么也没找着。

坠楼的那一层,扶栏完完好好的,下层的檐上浅浅翘起两片瓦,是女子跌倒滑落时该有的痕迹,不像是跟人起了争执被推下去的。

物证没有,人证也没问出来,当时天色正是黄昏与夜色交替的那一阵,半边天都是黑的,谁也没看见巧铃铛跳。要不是唐荼荼在对面的楼上直直冲着,眼睛捕捉到一点白芒的移动,这人就要无声无息地随海水漂走了。

“茶花儿,你看清了没?是被人推下来的?”

唐荼荼闭着眼睛,搜拣那一截影像,不停地放慢、放慢,寻找自己忽略的细节……越想,影像越清晰,巧铃铛坠楼的瞬间她没看到,但跳下来的样子她看清楚了。

先是撞碎了檐角的杏花灯,一瞬腾空,因为太暗,头朝下还是脚朝下没看清楚,只记得那两条袖子,宽又长,被风卷得乱舞。

唐荼荼反手扯下自己的两截纱袖。

这是江南传过来的裳式,是改良了的襦裙,富庶的年代女孩儿爱俏,礼教都得往后头排。这玲珑裙领口不高,左右肩更低,穿上会浅浅露出半寸肩,纱袖是穿在外头遮肩膀的,长三尺,风吹起时轻薄如烟。

她这么哗啦一扯,公孙景逸一口气差点没续上,眼睛直了圆,圆了直,颤巍巍抬起手指刚要说“你你你穿好衣裳”,唐二哥已经拿披风把人连肩带身地罩住了,罩完了,偏过头,冷沉沉地剜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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