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今天又打脸了+番外(99)
阿九上下打量范铭,从他神情判断出他所言非虚,懒洋洋往身侧的石壁上一靠,说:“阮成济我不会动,罚你我也没兴趣,不如你仔细说一说,你好好一个范家的长子,怎么反倒胳膊肘往外拐,护起了阮家?”
范铭惨然道:“我护的不是阮家,而是是非公道。”
四年前,伴他长大的小书童豆子突然告病回了老家,没了音讯。他与未婚妻朱琳走江湖行侠仗义的路上,便顺道去了豆子老家探望。
谁知,他们非但没有见到本该在养病的豆子,却从街坊领居口中得知,豆子一家数月前惨遭贼人杀害。痛心之余,范铭誓要替豆子寻出真凶,报仇雪恨。于是,他与朱琳兵分两路,朱琳负责调查豆子一家与他人之间的往来恩怨,而他则负责追查那一伙杀人的贼匪。
何曾料到,半年后他顺藤摸瓜竟最终查到了自己父亲范则诚的头上。豆子会死,在于他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事。而那桩不该听到的事,与早已颓败的阮家有关。
又过了大半年,经他多方打探,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让他找到了阮成济的下落,并从阮成济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一开始,我是不信的,后来……后来我与父亲当面对峙……我才信了阮伯伯说的句句属实。”
唐少棠大致估算了一下日子,三年前他接到任务去杀范家兄弟,后获悉姓阮的雇主撤回任务,据说是因为结识了范家的孩子,于心不忍。如此看来,当年令阮成济改变主意的范家孩子,便是眼前这位范铭了。
“我逃出范家,再次找到阮伯伯谢罪,想替父亲弥补过错。但阮伯伯需要岂是一声歉意,他要的是他的儿子,阮棂的下落。于是我……”
提及无寿阁之前,范铭眼神中闪过一缕犹豫,余光不由自主看向阿九,窥探他的脸色。
阿九原本倚着墙闭目聆听,许是注意到他不自然的停顿,睁开眼,替他接过话:
“你就是为了这个,以身犯险混入无寿阁?”
得到了阿九的默许,范铭松了口气继续说道:“我父亲对不起阮家伯伯,父债子偿,我生为人子,责无旁贷。”
阿九:“一个儿子陪一个儿子,哼。”
难怪范则诚不想找回这个儿子。
自己害人的破事儿给儿子知道了,儿子不想着替老子隐瞒,却要为了心中的正义去受苦受难补偿受害人。虽说虎毒不食子,范则诚不忍心杀了范铭,可若是把儿子找回来了怕是还得劝老子去赎罪,不如找不回来。
范铭:“我爹素来与无寿阁有联系,我利用他的手段联络上了无寿阁的长老,借着替他做事之名,暗中打探阮伯伯的儿子阮棂的下落。”
为了不连累他人,他与未婚妻朱琳分手,与母亲与弟弟不辞而别,只身一人跳入了无寿阁这一汪泥潭。可惜他花了许多时间,一步步获得了长老的信任,却始终打听不到阮棂的半点消息。
到头来,没能救回阮棂,无法给阮成济一个交代。
不仅如此,他在无寿阁长老手下所参与伤天害理之事亦不少,事到如今,恐怕也无法给曾经相信是非公道的自己一个交代。
穷途末路之境,他却机缘巧合遇上了无寿阁最高的掌权者。
若要问这世上还有谁能知道阮棂的下落,恐怕只剩下无寿阁新任阁主了。
“无寿阁的邪功欲成,须献祭稚童练蛊,被选中孩童虽是九死一生凶多吉少,却并非全无活口。我推测幸存者极有可能会成长为无寿阁新一批的杀手,所以我这三年一直在找寻……”
阿九眉头紧蹙,一拂袖。
“不必找了。”
他望着头顶黑黢黢的虚空,冷冷道:“当年献给老阁主练蛊的孩子,没有活口。”
范铭:“!!”
阿九:“若单纯为了找人,那你也不必再回无寿阁了。”
范铭仍不死心,张嘴想问个究竟,就见阿九朝他伸出三根手指。
“你还说错了三件事。”
第一,练蛊不一定要孩童。只不过成人经脉骨骼业已成熟,寄生蛊强行贯通打破,虽能铸就一时的高手,命都不太长。比不得从小培养的。小石匠差点爆体而亡,就是这个道理。
第二,江湖出了个胡乱杀人的歪魔邪道,会遭武林中人唾骂,杀之而后快。但也正是这群武林中人,他们花钱买凶,报仇解恨,同样视人命如草芥。若这杀人魔头有些本事,说不定能招揽一群信众,成一方霸主。但倘若出了个专吃小孩的妖怪,则会引得人心惶惶,一夜之间成为整个江湖,整个朝廷,甚至整个天下的敌人,妖怪本人未必活不长,但绝对成不了一个上得了台面的生意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