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今天又打脸了+番外(265)
阮阁主最不喜湿漉漉的雨天,在无寿阁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常识。
阮棂久不屑地朝天翻了一记白眼,这脾气发的颇有几分幼稚找茬的意思,他反驳道:“回家?那是我的家吗?”
北望派不是他的家,那是他给唐少棠找的家。
唐少棠的家,跟他有什么关系?
说罢,阮棂久愤然往院外疾走,无名怒火烧着他的心,憋闷得很。
有人不知死活地问:“你生气了?你希望我与蓑衣翁动手?”
唐少棠不理解。
他当初心如死灰一心报仇,在霓裳楼就与阮棂久动了手,怀着玉石俱焚的杀心。
可对方态度微妙,唯独没有动怒,怎么现在他与蓑衣翁动手,却要生这么大的气?
阮棂久:“……”
别说唐少棠想不明白,阮棂久自己也不是很明白。
唐少棠与蓑衣翁父子相残,他自是打算阻止的。但他动怒的一刻,却不是唐少棠出手的一刻。
阮棂久身法极快,他快步疾走,足以把人远远甩在后头。唐少棠见人眼看着就要走远,眉头一蹙,闪身拦了上去。
“你要去哪?”
他眼中含着焦急之色,拦截时衣袂带风,淡淡的血腥味顺势绕过阮棂久的鼻尖。
阮棂久一愣,茅塞顿开。
他知道自己为何动怒了。
“……”
他在唐少棠困惑的视线中缓缓抬头,目光略过对方血迹未干的脸颊。
那里有一处新伤,是他亲手造成的。
他抬了抬手,在即将触及对方时却迟疑了。他眼角余光略过逐渐转黑的指尖,忙不迭将手缩了回去。
唐少棠:“?”
阮棂久负手而立,淡淡开口:“一个合格的杀手,为达目的,需得不畏死,为剔除软肋,需得无牵挂。”
初遇之时,唐少棠就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后来好不容易有点甜了,是他自己执意按原计划行事,生生将人打回原形。
再后来兜兜转转终于修复裂痕,一切似乎都向着好的方向转化……
但骨子里有些习惯,非一朝一夕可改。
“只可惜,我身边不缺杀手。”
霓裳楼楼主,无寿阁阁主不需要惜命的杀手。
但他阮棂久……
“……”
阮棂久将险些脱口而出心里话咽了回去,摆摆手,改口道:“下次动手,不准这么莽撞了。”
唐少棠沉默片刻,突然福至心灵,问:“你曾对我,你缺一把杀人的剑。”
如今他明白,那是阮棂久故意说的刻薄话,不可当真。
“既然现在不缺了,那你还缺什么?”
毫无征兆地,滴答细雨随风而至,阮棂久觉出凉意,仰头望天,不由蹙起了眉。
唐少棠微微前倾,抬起袖子挡了一下。
阮棂久:“……”
他盯着头顶的掌心,眨了眨眼,闷声道:“不缺了。”
“你无伤无痛,我就不缺什么了。”
……
东方既白。
客船上有人熄灭了华灯,执伞款步走上船头。
女子听完碧青与鸯儿的禀报,并未怪罪她二人,而是素手一扬,示意行船。
岸边,池峰岚随两名暗中尾随的手下摸到霓裳楼“新楼主”的所在,他潜藏在暗处微眯双眼,
眉头紧锁。
池峰岚:“……”
秋婵?
她还没死?
客船顺风而驶,船头那名身姿与形貌都与秋婵极其相似的女子打发了属下,便在细雨中摊开手掌,手心接下飘落的雨滴,侧伞回望。
一回眸,见故人。
池峰岚:“!!!”
他瞳孔骤缩,眼中景象仿若时光倒流,往昔历历在目。
……
二十余年前,溪水桥畔,一名蓝衫女子手持一把水墨油纸伞,袅袅立于朦胧烟雨中。她素手微抬,接下梨花落雪似的花瓣,在灼灼花色中回眸。
青年侠客羞赧地愣神一瞬,竟让捉拿的凶徒有了可乘之机,挣脱了他的束缚冲上桥头,将那女子撞开,意欲逃出生天。
池峰岚一步上前,将女子拦腰救下。女子跌进他怀中的瞬间,他仿佛掬了花香满怀。他心头一动,却撇不去心中懊恼:人逃了?
女子勾了勾手中一截细缎,指着被细缎另一端拽倒在地五花大绑的莽汉,笑问:“这可是少侠想抓的人?”
她扶肩借力,缓缓站直身子,将细缎一头牢牢抓在手心,绕了两圈,冲着他嫣然一笑。
池峰岚干巴巴道:“此人穷凶极恶,姑娘还是把他交给我。”
女子却不依,反而将人往身后拽了拽,笑说:“人是我捉住的,若是交给你,少侠是否就欠了我一个人情?”
“……”
“小女子名唤海棠,敢问少侠尊姓大名?如何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