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今天又打脸了+番外(211)
阮棂久冷哼一声,心说想从我眼皮底下逃走?
他脚步一转,二人间的距离瞬间缩进,他抬手就要抓向对方脖颈——
“?”
他脚下突然一个趔趄,身体向一侧偏离了一寸,手上抓了个空。
他先是觉得四肢冰凉,随即便是一股切肌刮骨之痛从指尖汇入心脉。眼前的光景在他瞳孔里熄灭了一瞬,复又亮起。阮棂久额上渗出层层冷汗,他忍着心口绞痛低声骂了一声。
说好的闭关调息……给忘了。
这都第几天了?
……
城东,何府厅堂,何季永的妻妾们正围炉而坐静候何府的主人入席,桌上是陈列有序的山珍海味,佳肴美酒,中间一尊分格鼎里业已早早盛放好了各色汤羹,沸水翻滚冒泡,发出咕咚咕咚的声响,引人垂涎。
一只胖乎乎的小手突然伸了出来,向着桌上的糖醋鱼抓了过去。一旁的乳母眼疾手快地将他拦住,好声好气地规劝道:“哎哟少爷这可不能乱抓,等老爷来了才能吃。”
小少爷一噘嘴,闹了起来:“我现在就要吃!我还要娘亲喂我吃!娘亲她人呢!我不要你,我要娘亲抱!”
乳娘面露难色,委婉道:“三夫人今日病了,少爷您——”
“我不管!我就要娘亲喂!”
小少爷不过总角之年,平日娇宠惯了,一有不顺心便哇哇大哭。
领座的绿衣女子闻言抽了抽鼻子,眼圈却红了。她是何府的嫡女,大夫人的女儿,与母亲喜好相似,爱穿绿色衣裙。今日不知怎的,大夫人与三夫人外出归来后就病重,大夫看了也说不清个病因,除了叹气便是直摇头。
貌美的二夫人赏玩着自己新染的指甲,幽幽叹了口气,道:“姐姐与三妹这是怎么了,早上去庙里给老爷祈福的时候人还好端端的,怎么一回来就双双病下了,可别是中了邪,怪不吉利的。”
入府时日尚浅,年纪最轻的八夫人心直口快地接话:“老爷最近待三姐可好了,知道三姐爱着绀紫色的衣裙,这几个月跟布坊订的都是这颜色的布料。二姐姐,你说老爷他今日迟迟不来,可是去看望三姐了?”
二夫人嗤笑一声,说:“你没听老爷吩咐说,今夜谁都不准靠近别院。老爷他啊,怕是去看新来的九妹妹了。”
此言一出,骤然冷场,许久无人接话,唯有桌上那尊分格鼎依旧汩汩地冒着热气。
……
何府别院,何季永躲在乔长老身后,眼睁睁地看着他或是重金觅得或是游说而来的高手们已经乌压压倒下了一片又一片,溃不成军。
而十文则顶着一副人畜无害的娃娃脸,正一步步逼近自己的所在。
“你?”十文一见乔长老就皱起了眉头,指着对方的脸为难道:“唔,你在名单上,阁主说不能杀。”
十文甩了甩手上血渍,说:“扫兴。”
“我不和你们玩了。”
十文踹开脚下的黑衣人转身就走,临走眼角瞥见所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巧蝶,他摸了摸自己没吃饱的肚子,伸手就把人往肩膀上一抗,一并带了出去。
行出一里地,他就被巧蝶断断续续的哭声吵烦了,这才停了步子,把人从肩头放了下来。
巧蝶终于回到踏实的地面,腿脚一软瘫倒在地。她尚未从惊慌中缓过神,就听十文批评道:“饼做的不好吃,你要给我重做。”
巧蝶:“……”
她眨了眨眼,愣了一会儿神,哇一声哭了出来。
十文:“?”
巧蝶抽泣着,流泪不止:“对,对不对,我,我……罪该万死。”
她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此刻心神未定,惊惧交加,忍不住把戏文里给王侯将相道歉磕头的戏码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语无伦次地就要给十文磕头。
她虽知自己命如草芥注定身不由己,却万万没行到,最后竟然是因为饼做得难吃丢了性命。
十文:“……不做饼就不做饼,我找别人做去。”
他被巧蝶哭得莫名其妙,索性将人丢在路边,自己一溜烟跑了。
巧蝶哭了半晌,待到夜幕降临方才堪堪稍许平复了心情,只茫然地坐在逐渐转凉的地面思考着自己不知何去何从的命运。
十文将她丢下的地儿是主路旁一条僻静的小道,横贯着东西两头,路旁是残垣断瓦和修葺中的工地,因行路不便,高处还时不时落下坠物,白日里也只有木匠、泥瓦匠在这道上来回搬运做工。等到天一黑他们都收了工,这地儿便静悄悄的鬼影都见不着。
若是寻常路人,决计不会选这条泥泞肮脏又危险的小路通行,但对于试图避人耳目往来东西两侧的人,这却是一条再合适不过捷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