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广告商(333)
此时说话之人身着黛色圆领儒衫,头戴纱罗幞头,身材并不出众,或直白来说,是薄腰窄肩,瘦小得很。
他面容很是苍白,眼神似乎也有些不好,看人视物的时候瞳光颇为涣散,要微微蹙着眉头才能将事物分辨清楚。
回想方才情形,那个在花池边及时搀扶住晏相公的人,好巧也正是这位官人。
若是罗月止在此,郑迟风必定要拿出幸灾乐祸的嘴脸来,隆重介绍给他听:
此人便是那文名远播天下,提笔骂遍了朝堂的“谏官楷模”,庐陵欧阳修。
--------------------
作者有话要说:
罗月止:一个怕什么来什么的乌鸦嘴。
蒲梦菱:一个走到哪儿救人救到哪儿的倒霉蛋。
俩人合力估计能跟柯南斗一斗(不是)
----
有史记载,富弼出使大辽期间收到过两封家书,一封说家中有女夭折,一封说长子出生。富弼并没有囿于小家的痛苦与欢喜,坚持完成出使任务。
甚至当第二封家书送到他手中时,他根本没有打开看,直接撕掉了事。别人问他理由,他便说若无大事,家里不会寄信,若有大事,我现在又鞭长莫及,只能徒增痛苦,反倒容易耽误正事,不如不看。
历史上他与夫人伉俪情深,并不是不顾家的渣男,能做出这样的举动,只能说是下了极大的狠心,实乃冠世忠良。
涉及真实朝代的文,JJ不让改变历史进程,诸多遗憾,无力回天。
但一个小孩子的性命,蠢作者还是能救一救的。
第154章 广传医理
欧阳永叔又道:“还有郑寺簿,如此危难时刻,竟能挺身而出。”
“否则在场十余个仆役,十几双眼睛,都去盯着那新戏艺人,只顾玩乐,不顾其他,险些将人命都抛在了脑后,着实是要闯下大祸。”
他这话其实已十分直白,在场之人都听得懂。
——此人表面上在夸蒲梦菱与郑迟风的果敢,实则意在指责晏相公的不是。
晏相公十四岁以天才之名入仕,宦海浮沉近四十载,在官场之上圆融中庸,没有什么锐意进取的胆魄,但生活中为人风雅,如珠如玉,尤善士大夫喜爱的各类闲情逸致,素有个“富贵相公”的诨号。
这称号究竟是褒是贬……只能说见仁见智。
晏相公乃是欧阳永叔的座师,其得失好坏、品行如何,本不该由他评价。
但欧阳永叔此人说话素来没个顾及,尊敬是尊敬,看不惯也是看不惯。
譬如去年京中下了一场新雪,晏相公满心欢喜,设宴款待诸位同僚共赏风雅,白雪煮酒,临席赋诗。
但彼时西夏战乱未平,欧阳永叔见此情形颇为不悦,做下一首《晏太尉西园贺雪歌》,好一通阴阳怪气:
“主人与国共休戚,不惟喜悦将丰登。须怜铁甲冷彻骨,四十余万屯边兵。”
几乎要指着鼻子骂他贪图安逸,忘了边关苦寒。
而这次吕相推荐富彦国出使边塞,欧阳永叔上劄子申斥他假公济私,晏相公又与他意见相左。
或许是因为晏家与富家有姻亲,更需要避嫌。
晏相对吕相此番所作所为,不仅全无异议,听说还对官家说了几句打圆场的好话,说吕相此举乃是权衡时局,并无私心。
欧阳永叔对他的态度十分不满,今日赴宴,其实是带着怨气来的。
结果好巧不巧,就被他撞上这么一出荒唐事。
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晏家治家不严,满院子仆使都沉迷享乐,迟钝不堪,险些耽搁小主人性命,足以想象主君平日里作风如何。
听完欧阳这一番话,换了身新衣服的郑迟风在席末静坐,面上平静,实则背地直喊救命:真乃神仙打架殃及池鱼,我明明救了人,怎么还要被连带着架在火上烤?
晏相公为人中庸,脾气是真的好,听学生当面如此讽刺自己,竟全盘受下了,长叹一口气:“治家不严,各位见笑。”
他嗓音颇为沙哑,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方才经历了好大一场惊吓,面上已现憔悴之色。
欧阳永叔见状,不由顿了顿,借饮酒避开目光,嘴角仍旧耷拉着,却并没有继续发难。
……
借着献戏艺人们之口,晏府闹出的这一场事故,很快便传遍了东京。
据说连官家都有所耳闻。
几日之后,更有新闻登上了《开封日报》,说晏相公痛定思痛,自此之后整顿家风,将戒尺高悬于书房门厅上,以此震慑府上诸人谨慎行事,莫要再玩忽职守。
——听说这敲山震虎的法子,还是从某位宗室那里学来的。
宗室?哪位宗室?
欧阳永叔听到风声,不由好奇,差人去问了问细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