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任务后我总是死遁(快穿)(100)
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此后的许多就像是一段旖旎的梦,如今梦醒,那里是她永远无法触及的奢想。
“啊——”明媚凄厉地喊叫出声,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
“生了!生了!是个小皇子!”
“不好,娘娘血崩了!”
喜悦的气息还来不及在瑶华宫里扩散,稳婆尖锐的声音又把众人打回原样。
明媚松了力,彻底昏了过去。
几息后,太医从内殿出来,颓唐地摇了摇头。
秋水从稳婆手中接过孩子,襁褓中的婴孩面色微微发青,安静得不像话,几乎听不见哭声,抱在手中一点重量也没有,她将孩子放在明媚脸颊边,忍不住哭道:“娘娘,您看一看小皇子,娘娘……”
明媚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了,她的身下湿濡一片,血不停涌出,也带走了她身上仅剩的温度。
没有边际的疼痛终于消失了,明媚奇异地感到一阵轻松和惬意,像是秋风中枝头的一片树叶,缓缓舒展了身体。
她从来没有这样轻松过,好似就此便可解脱了。
天边渐渐泛白,沉重而冗长的黑夜过去了,陆靖桓站在窗前,紧紧抿着唇,眉间一抹挥之不去的焦急,终于御书房的门打开了。
陆靖桓迫不及待地问道:“如何?”
尚青走进来,面色惊惶:“皇上,娘娘血崩了!”
脑中嗡嗡一片,来不及说一句话,动作先于意识而行,陆靖桓不管不顾地往瑶华宫奔去。
深秋的寒风扑在他的面上脖间,彻骨的冰寒和惊痛,陆靖桓恍觉,原来京城已经这么冷了。
绵长的宫道仿佛没有尽头,陆靖桓拼了命地往前狂奔,终于他看见了瑶华宫的宫门,只是原本每一日都会亮着的宫灯此刻却是和黑夜融为了一体,灯下也没了那人的身影。
陆靖桓突然放慢了步子,他想起了自己曾问过明媚,为什么每一次都要在宫门前等他,外面风大,她还有着身孕,站久了难免疲乏。
却不想她指指头顶上的宫灯道,臣妾希望阿桓能知道,无论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事,这里都有一盏灯,会一直等着阿桓回来。
陆靖桓跌跌撞撞地跨进瑶华宫,宫人们见他来了,纷纷跪下,脸上是如出一辙的哀戚,他的心蓦地一沉,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快走几步,踏进了明媚住的殿中,宫人和太医跪了一地,殿内一片死寂,只有宫女低低的哭声,陆靖桓走进去,僵硬地看向内殿。
女子无力地躺在锦绣堆叠的帷帐里,脸色苍白若素,几近透明,一双纤手垂在床边,像一尾脱水许久的鱼,毫无生息。
陆靖桓双腿一软,扑到明媚床边,颤抖着握住她的手:“筠儿,朕来了……”
无论陆靖桓如何唤她,明媚始终紧闭双眼,陆靖桓颤抖着探了探她的鼻息,微不可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旁的太医膝行向前,跪伏在地:“回皇上,淑仪娘娘近几个月一直心神不宁,心事郁结,才致早产,又因胎儿位置不正,娘娘磋磨许久失了力气,产后血崩,臣等也是无力回天啊!”
“心神不宁”“心事郁结”几个字像烙印狠狠烫在了陆靖桓心上,他握着明媚冰冷湿黏的手,后悔不已:“筠儿,是朕错了,朕不该疑你,不该将你一人丢在这里……”
“你睁眼看一看朕好不好?”陆靖桓低低地哀求着,他的衣裳散乱,发冠也微微歪斜,哪还有半点君王的模样?
终于,明媚的眼睫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一双黑亮的眸子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筠儿?”
明媚的嘴唇蠕动了下,陆靖桓将身子贴近她,听到她微弱的声音:“阿桓你来了……”
“是,朕来了。”陆靖桓几乎要落下泪来。
明媚吃力地转头,想要看清陆靖桓的脸,忽而她开口道:“阿桓可是生我的气了?”
陆靖桓一怔。
不等他多想,明媚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专注而深情,还带着不多见的倔强和决绝:“逸王是我安排人救下来的,皇后娘娘也是我送出宫的,这些都我做的。”
陆靖桓没有想到她会直接把这些话说出来,像是执了一把锋利的剪子将绣好的锦缎“呲”地破开,露出底下无法见光的事实。
“可是我不后悔。”自始至终,明媚都显得很平静。
陆靖桓看着她,觉得自己或许从来都没有认识过她。
明媚将视线移向如烟似霞的帷帐,这样好的颜色更显出她的枯败,如繁华燃烬后的一地死灰,她的语气极轻:“宫里的人都说我的样子和皇后娘娘有几分相似,阿桓那一晚也是将我看成了皇后娘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