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背对着画筝画扇的望凝青也不知道这两名侍女露出了几近喜极而泣的表情,也不知道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的高行远很不“正常”,“以武会友是大会第一天就开打吗?”
这话说得有些直白, 显得有些天真还有点傻,但没人敢插嘴,因为高行远自然而然地接话道:“虽说是以武会友,但一般也会有彩头,这次魁首的彩头里有欧阳大师锻造的名剑和名琴暮舍, 我以为你是为了它来的?”
高行远这话说得巧妙, 不动声色地捧了望凝青一把, 听得灵猫险些拍案叫绝。他说“魁首的彩头”, 这是在暗示其他人他觉得望凝青有夺得魁首的实力;之后又提起名琴暮舍, 这是在告诉周围的人, 望凝青武功不俗却声名不显是因为她不慕名利,若不是为了名琴,她甚至不会来这里。话语间的种种再加上高行远那有别于对待他人的态度,望凝青的地位一下子就拔高了起来。
灵猫觉得自己小看了远山侯,这哪里是传言中目下无尘高洁傲慢的冷淡王侯?他分明知人心得很。
“暮舍,很好。”望凝青的注意力果然立刻就被转移了,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摇头道,“剑,不需要。一生修一剑,一剑修一生,足矣。”
望凝青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皆是面色一凛,再次看向白衣少女的目光便有所不同了。
“琴好,剑,也好。”高行远点了点头,他此行是为了那柄剑来的,能和知音半分江山,那真是再好不过。
高行远带着望凝青往下榻的院落里走,周围的人根本不敢拦,纷纷让出了一条道。毕竟厚着脸皮上前搭话虽然烦人,但也挑不出错,可要是拦着不让走,那可就是得罪人了。上一个得罪了远山侯的孙罡可是被灭了满门,谁也不想当下一个孙罡。
望凝青跟着高行远来到了下榻的院落里,身为上一次武道大会的魁首、身份又是王侯,望月门给高行远准备的院落是最高规格的。这一点,就算是那些比高行远老一辈的江湖人士们也不敢嘀咕什么,毕竟他们跟高行远的差距在身份上就不一样。画筝与画扇给望凝青准备了崭新的被褥、茶具、衣物,可谓是细致体贴,几近入微。望凝青自下山后便对给她洗衣做饭的小姐姐充满了好感,画筝与画扇也不例外。
高行远不是个腻歪的人,因此在安置好望凝青后便开始做起自己的事,望凝青也是如此。倒是画筝和画扇平白没的期待了许久,结果两人之间什么都没发生。甚至望凝青对她们的态度比对高行远还要更热络一些,因为她生活不能自理,所以对悉心照料她的人更为亲近。
很快,就到了武道大会当天。
托远山侯的福,望月门的弟子们没敢小瞧了望凝青,给她安排了靠近远山侯的上座,哪怕她籍籍无名。与他们同座的都是名震一方的泰山北斗,其中便有望月门的太上长老燕回,以及曲灵寺第二位慧字辈的大师慧悟。
慧悟老和尚年岁不小,此时正双目紧闭,手上不停地捻弄着佛珠。他外表看上去年纪不过天命之年,眼角的细纹淡淡的,身旁跟着两名武僧弟子,静静地坐在位置上,自有一种宝相庄严的威势,令人不敢小觑了他。
“慧悟是慧迟的师弟,已经隐世避居多年、不问江湖了,但他当年在江湖上的名声可比慧迟还要响亮。”灵猫蹲在望凝青的耳边,低声耳语道,“他修的是佛门最为正统的大日如来掌和金刚不坏之身,曾经以一己之力荡平了平湖十八山寨的水寇,证的是怒目罗汉之位。他隐退江湖多年,今日却重新出山,一来是不想让外人因慧迟的死而轻视了曲灵寺,二来则是想找出杀害慧迟的凶手。”
不得不说,慧迟不明不白地死在了曲灵寺里,对于曲灵寺来说是个莫大的打击。若没人能敲山震虎,恐怕江湖人还以为曲灵寺是什么能随意来去的地方,心里自然也敬重不起来。而如今江湖盛传慧迟的死与拜月坛圣女月时祭脱不了干系,慧悟听闻此事自然要前来一见。
“已经开始乱了呢。”灵猫幸灾乐祸地摇了摇尾巴,“也不知道祁临澈什么时候反应过来,推波助澜一把。”
望凝青听罢,便没在继续关注慧悟了,转而看向了另一边正在跟几位江湖名宿侃侃而谈的太上长老燕回。燕回不过三十余岁,正值青壮,五官端正俊朗,看上去也是个年少风流的人物。在灵猫的絮叨之下,望凝青知晓燕回的身份特殊,他虽然年虽不大,但辈分却委实不低,只因他是燕川的嫡传弟子,如今昆仑望月门掌门人楚贤的师叔。
只看燕回的名字都知道,他与燕川关系匪浅,事实也是如此,燕回是燕川捡来的孤儿,不仅收为入室弟子,还让他随了燕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