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文女帝觉醒后(57)
但自邬宁登基以来,十分倚重燕氏一族,不仅不理会政务,连相府的小朝廷也从不过问,顶多是凭着一时兴起提拔某个官员或贬谪某个官员,也都是无伤大雅的,不像能有这份谋划。
即便各方势力心存疑虑,却仍不敢妄动,决议再观望观望。
邬宁很给他们面子,就只在云归楼和昭台宫两头跑,对其他侍君堪称视若无睹。
转眼十月中旬。
战无不胜的小黑死在了立冬这一日。
这原本是一件很值得悲伤的事。
原本……
慕迟从前几日开始,像是预感到小黑大限将至,每每晨起不等穿戴整齐就跑去看小黑,立冬这日清早也一样。
邬宁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晓得是慕迟,睡眼惺忪道:“早晚有点冷了,你把衣裳穿好呀。”
慕迟给她盖严实被子,很听话的披上外袍。
邬宁翻身,正准备再睡一个小小的回笼觉,偏殿那边就传来了噩耗:“小黑——”
得知小黑死了,邬宁不是不难过,毕竟她这三个月以来经常和慕迟趴在塌上逗那只小蛐蛐,都逗出感情了。
但不至于难过成慕迟那样。
见小黑没了生息,慕迟抱着铜丝笼子狠狠伤心了一场,早膳也不吃,跟他说话也不理,小白凑过去舔他,他直接把头扭到了一边。
邬宁知道在慕迟心里小黑就是他的半个儿子,小黑这一死,他也算黑发人送黑壳虫了,本想设法安慰安慰慕迟,赶巧今日几个钦差大臣回京述职,她需去见上一见,便在离开前匆匆扔下一句:“虫死不能复生,还是让小黑尽快入土为安的好。”
慕迟这才有了反应,神情肃穆的点了点头:“我会的。”
邬宁看他那样子,感觉不太对劲,只因钦差大臣已然入宫,延和殿那边催得紧,所以没来得及深想。
待她晌午回云归楼时,见案几上摆着齐齐整整的小寿衣、小棺材、小墓碑,结结实实的震惊了。
“这……哪来的?”
徐山讪讪一笑:“寿衣是丹琴一早赶出来的,棺材和墓碑是找杨侍应给做的。”
邬宁将那小墓碑提起来,见上头仔仔细细的刻着“慕小黑之墓”“生辰不祥”“故于长乐元年十月十四”等字样,忍不住笑出声:“杨晟?太阳打西边出来的,他给你们做这些玩意?”
杨晟的冷僻孤傲与那一手精湛的木匠活在宫里都非常出名,宫人们起先见他冷着脸不搭理邬宁,还暗暗为其捏一把汗,如今已习以为常。
“那个,杨侍应挺热心的……”
“是你家少爷一直缠着他,把他缠的不耐烦了吧,欸,你家少爷人呢?”
“……”
“说话啊。”
“在昭台宫给小黑盖墓室呢。”
棺材墓碑都有了,墓室也就不足为奇了。
“为何是去昭台宫?”
“少爷说……昭台宫后头风水好。”
邬宁心想,风水好不好另说,杨晟脾气倒是很好,这要换做旁人,还不得跟慕迟你一拳我一脚的打一架,哪能把墓室建在人家的宫室里啊。
况且,在皇城给一只夜鸣虫大张旗鼓办丧事,本身就有些不合礼数,此事若传扬出去,必要给慕迟惹来麻烦,否则徐山也不会这般忐忑不安,每开一次口就偷瞄邬宁一眼,打量她有没有动怒。
连徐山都觉得,自家少爷近来有点恃宠而骄了。
但说到底,不能单怨慕迟,邬宁对他的确太过放纵,日积月累下来,慕迟已经对这深宫失去了敬畏之心。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徐山没有被帝王这份超乎寻常的宠爱蒙蔽双眼,他在旁看着,偶尔会为慕迟感到深深的忧虑,很怕他触碰到邬宁的底线,又或哪一日邬宁忽然厌弃了他。
到那时……徐山简直不敢想后果。
“这小棺材做得还挺像模像样,杨晟倒真用了心思。”
徐山并不晓得邬宁和杨晟之间只是逢场作戏,以为那杨侍应也在邬宁心里占有一席之地,乐得为自家少爷结交一个人脉,万一哪日慕迟失宠了,说不准杨晟还可以帮扶一把,因此毫不吝啬的在邬宁跟前为杨晟美言:“杨侍应面上瞧着是冷了些,可心肠却是极好的。”
邬宁挑眉:“你同杨晟很熟?”
徐山笑道:“陛下有所不知,我家少爷听说杨侍应刻的木雕栩栩如生,早偷偷的去看好几回了,杨侍应虽不理他,但也不拦着他,每回他去,杨侍应还会把自己刻到一半的木雕拿出来,当着他的面刻,知道他喜欢看啊。”
慕迟心思简单,而宫里除杨晟之外的几个侍君无不暗藏鬼胎,总是另有所图的和慕迟套近乎,邬宁不希望慕迟和那些人搅和到一块,特地嘱咐过,不要与旁的侍君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