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文女帝觉醒后(55)
“你还挺节俭。”
“……”
在杨晟看来寻常不过的一件事,到邬宁口中就成了节俭。
“对了。”邬宁又问:“你这为何一幅字画也没有?尚宫局没预备吗?”
“有,收起来了。”
“干嘛收起来?”
杨晟抿唇,背过身去整理木雕:“我又不识字,挂那些东西做什么。”
故作坦然的说出自己的短处,短处似乎就不再是短处。
邬宁道:“那岂不是连个能解闷的事都没有,难怪你整日刻木头,欸,你喜欢猫吧,回头我让人给你送来两只。”
杨晟将狸奴木雕紧紧握在掌心里,他听见自己完全可以称之为冷漠的声音:“多谢。”
邬宁和他说这些话,已经是屈尊降贵,而他这般不识趣,邬宁自然也不会再搭理他,只打了个呵欠,命外头候着的宫婢进来服侍沐浴。
然后,在他的床上就寝。
杨晟立在床榻旁,盯着邬宁,许久没有动作。他并非愚钝之人,自是能看得出,邬宁到昭台宫是别有用意的。
邬宁倒没想太多,当然,就算她绞尽脑汁,也揣摩不透杨晟的心思,见杨晟垂手而立,轻笑一声,毫不在意的问:“怎么,你有心上人了?”
杨晟不语,邬宁便当他是默认:“强扭的瓜不甜,我眼下也没工夫把你扭下来,喏,去拿一床被褥,就在地上睡吧。”顿了顿,又嘱咐道:“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可别叫宫人晓得。”
男子终究与女子不同,前者生来坐拥广阔天地,后者则至死被困在闺阁,若说女子冰清玉洁,不曾对哪个男人动过心,那可信,男子长到及冠之年,连个心仪的女人都没有,多半是榆木脑袋。
有心上人对邬宁来讲真不算什么,前世她那些侍君中不乏有入宫前正在谈婚论嫁的,已然私定终身的,甚至在青楼有个红颜知己的,又能怎样呢?只要别犯了她的忌讳,和宫婢眉来眼去,入宫前的那些事邬宁都可以当做前尘旧梦。
“嗯。”
“那我睡了。”邬宁忽然侧过身,问绷着脸铺褥子的杨晟:“你不打鼾吧?”
“……”杨晟沉默了一会说:“不知道。”
“最好别打。”邬宁玩笑似的道:“不然我可能会拿布巾把你嘴塞上。”
“随你。”
杨晟躺好,背对邬宁。
一夜无话至天明。
逢九有早朝,卯时方至,御前的宫人便在殿中候着了,荷露不得不搅了邬宁的清梦。
“陛下,陛下……该上朝了。”
邬宁含含糊糊的应一声,睁开眼睛,往地上看去。杨晟很让人省心,已经把地上的铺盖卷收起来了:“他人呢?”
荷露道:“杨侍应天不亮就去御花园了,也不许人跟着。”
亲疏有别,就在这一字之间。
荷露称呼慕迟,从来叫“侍应”,到杨晟这里,便改口为“杨侍应”了。
这满宫上下,没几个人能不喜欢慕迟,他待谁都贴心且和善,并非燕柏那种暗藏疏离、高高在上的宽厚仁慈,而是一言一行皆透着真挚诚恳的温情。
饶是凡事遵循宫中规矩的荷露,对慕迟都有一些偏倚。
但这种喜欢无关男女情爱。见惯了尔虞我诈、明争暗斗的宫人,从骨子里无法拒绝不带丝毫利用的善意。
邬宁伸了个懒腰,吩咐荷露:“你让人御兽坊选两只狸奴送来昭台宫,再选一只小狗送去云归楼,要小白狗,最好刚出月,自小养大的亲人,欸,小狗几时断奶?”
荷露笑了笑道:“刚出月的恐怕还不能断奶,不然长得不结实,容易得病。”
“那就每日再送壶羊奶到云归楼,叫他自己喂,他巴不得呢。”
“侍应见了小狗,定然很欣喜。”
邬宁轻叹一声:“我看未必,算了,先把狗送到金銮殿,等散了朝我亲自给他带过去。”
邬宁不愿慕迟为朝廷这些明枪暗箭而忧心费神,特地向云归楼的宫人们交代过,勿将坊间的流言蜚语传到慕迟耳朵里,而她昨晚宿在杨晟处,慕迟事先也是不知道的。
这会,保不齐怎么难过呢。
御兽坊是专门为帝王饲养飞鸟走兽的,除了帝王指定的爱宠,平日还会繁育一些小猫小狗,鹦鹉燕雀,以备不时之需。
虽是这样,但刚出月的小白狗真不好弄,御兽坊的宫人本想请荷露托托情,好歹宽限两日,可一听说是赏给云归楼慕侍应的,再无二话,派出好几拨人快马加鞭的出宫搜罗,总算赶在散朝前送去了金銮殿。
那小白狗才两个巴掌大,并非名贵品种,却也生得憨厚可爱,一双乌黑湿漉的圆眼睛,骨碌碌乱转,仿佛看哪都觉着新奇,见了人又拘谨瑟缩,趴在软垫上哼哼唧唧的叫唤,还真有几分像慕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