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公养妻手册(198)
林皎月顿时脑海里什么都想不到了,什么李长夙,什么大伯,什么陆将军,全没了,只有那人上午将自己压在马车中,胡作非为时的阵阵低沉呼吸。
等到傍晚,顾玄礼还未回府,林皎月终于有些坐不住。
她请孙嬷嬷叫厨房做了几道顾玄礼爱吃的菜,食龛小心盛放好,随自己一道去了厂卫司。
这事不论怎么说,是自己隐瞒在先,他若真不高兴了……也,也不能全然怪他,她去哄哄,也,也是理所当然的。
林皎月无数次在心里为自己的主动加油打气,却仍止不住拎着食龛下马车时,小腿肚子都抖到抽筋。
前面带路的蕃子斜光瞥见,犹豫许久,脚步微缓,侧身道:“夫人这拎得若是太重了,不若交给属下吧。”
林皎月倔强地摇摇头:“我可以。”
幸好我可以只有三个字,没叫人听出她的哆哆嗦嗦,反有一股大义凛然。
蕃子便不再说什么了,只在心里想,督公的夫人,果真,铿锵不屈!
从侧门直进了顾玄礼的办事间,那间装扮简素的小屋子,若非摆放了桌椅纸笔,看起来同刑房也无什区别。
蕃子将人带到,躬身告退,替她关好屋门。
林皎月这才松了口气,打算慢慢等顾玄礼过来,径自将食龛提到了侧间,里头有一张略大些的圆桌,能将她带来的饭菜都摆上。
她才哼哧哼哧将食龛提上去,侧目一瞥,瞧见了碗泛着琥珀光的药,
药汁上没热气盘旋,似乎已经放冷了。
*
顾玄礼从府邸回厂卫司后,确实被琐事绊住脚了。
因他得到消息,京中突然有人马出动,目标是瑞王从江南带回来的人质。
他登时血色弥布眼底,啧啧道,这可不行啊。
该是瑞王亲自带到他面前的人,怎能假借旁人之手?
他都揣测好了,瑞王这些日子应当在好声相劝对方,劝对方不要害怕,大胆将自己的身世抖出来,然后借着天子一怒,顺势砍下自己的狗头。
故事该这么写才对,所以他本想立刻冲出去,将那些人一个个剥皮抽筋以儆效尤,
可蓦然想起,小夫人泪光盈盈地求他,别轻易杀人了。
他一口白牙几乎要咬断,为了保持理智,捂着脑袋干脆蹲坐进了厂卫司的水牢里,任凭梅九在外如何唤他赶紧出来,他听不清,也不想听,浑身肌肉紧绷,动也不动。
他只哑声吩咐梅九,那些个人,能吓回去的全给他吓回去,不要赏命不要命。
梅九无法,只好领命出发。
下完命令,顾玄礼又十分耻笑自己这样软耳根,他的小夫人背着他藏了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小东西,他合该将她也狠狠罚一顿才是。
将她按在桌上,榻上,将她按在一切能盛放她柔软身段的地方,让她弯着腰,翘起浑圆,哪怕自己不能像个正常男人,也能叫她红着眼连连啜泣求饶……
只有想着这些,才得以叫顾玄礼脑海中那毁天灭地的狂躁渐渐平息,化作另一股欲。
中途,似乎又有人来请他,可他什么都听不见,只混乱地想着,今晚,今晚回去就弄哭她。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阴鸷着脸从水牢里出来,用干净水将自己重新冲洗了一遍。
然而,当他浑身湿漉漉推开办事间的门,打算先换一套干燥的衣服再回府时,蓦然察觉到屋内有人。
他眼中血意一闪而过,拔刀迈进里间。
可出乎意料,不是心思诡谲的钉子,而是他的小夫人,一脸诧异地捧着碗……
他化成灰也能嗅出碗里的是哪副药,
手中长刀砰然落地。
顾玄礼几乎下意识就冲了过去,想也不想一把将她捧在手中、凑在口边的药碗打翻在地。
“林皎皎!你想死是不是!!!”
他难得如此激动且高亢地质问责骂她,以至于那声音听起来有些许尖锐,和难以察觉的颤抖。
她知不知道这药有多厉害!
他一个青壮男子尚且会被克制脾性,甚至连身体的反应都能被压抑,她一个弱女子,每次葵水来了都会疼哭,真喝了这个,焉有命在?
药碗碎裂在地,炸成一滩,林皎月还没来及解释她没喝,只是想闻闻,便被顾玄礼不可违逆地压过来,将她挤在墙边,后背紧贴冰冷坚硬的墙。
这么一撞,虽然力道不重,可姑娘家的身子也经不住。
“督公……疼。”她几乎瞬息就要哭了。
顾玄礼眼底布满血丝,却没顾上哄,只艰难放轻了力道,抬手扣住她的口:
“等会儿,等会儿。”
他看似在打断林皎月,更是在一遍遍暗示安抚自己,声音却哑得如同砂纸打磨过,十分吓人。